霍芸好抿抿唇,只问了句:“你们谁是领头的?”
几个人闷不吭声。
木松就走上前去,把他们身上逐个摸了一遍,然后提出一个人来,一脚踹在他腿弯。
那人扑通一声扑在了地上,膝盖骨磕得冷汗直冒,却还是嘴硬,咬牙怒道:“老子们认栽了,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木松以为霍芸好是要逼供的,不想霍芸好却什么话也没说,随后才转向了武青林道:“他们在镇子上纵了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地的官府势必要追查的,总要有个交代,把带头的这人留下,另几个直接交给官府处置吧。”
她的面色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说话有条不紊,显然心里都自有自己的打算和思量。
武青林与他对视片刻,就转而给木松递了个眼:“你不要出面,让镖局的兄弟们出面。”
寒镖头立刻招呼了自己的手下:“捆严实了,事不宜迟,正好街尾那边还有官府的人在帮忙救火,我直接提过去。”
霍芸好点头:“这些人既是冲着我们来的,官府少不得也要盘问我们,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寒镖头顺便替我去给衙门那边说明清楚,来龙去脉给他们留个口供和案底。然后跟失火的店铺掌柜说,她那边有多少损失,列个单子给我,我折了银子全部赔给他,你再替我给人家道个不是。”
“好!都明白,小姐放心,这事儿我定给处理好。”寒镖头拍胸脯保证,招呼自己的人把另三个凶徒又捆了一遍,结结实实的拽出去了。
他的人一走,这大堂之内就显得有些空旷了。
每逢和武青林独处,霍芸好心里就总有些不自在,这时候就只能竭力掩饰,暗暗咬下了嘴唇,方才重新转身面对武青林:“又给世子添麻烦了,大恩不言谢,我……”
想想说这些虚得也确实没什么意思,随后就又闭了嘴,稍稍正色的看了眼被木松押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这个人,麻烦贵属暂时帮我看押起来,天亮我叫人绑他回京城。”
她一直也没问幕后主使是谁,木松心里就狠点惊奇,不由的转头去看武青林。
武青林负手而立,略略沉吟了片刻,就点了自己的两个侍卫,语气依旧是没什么波澜的说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不要过镖局那帮人的手了,人……让他们帮你送回去。”
霍芸好讶然,猛地抬头看向他。
这确实是她们霍家的家丑,家丑外扬不是好事是真的,可是天知道——
与其是叫他将霍家所有的不堪都看在眼里,她是宁肯托给镖局的人去办的。
本来从一开始她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就已经自惭形秽了,可随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丑事却全都相继暴露在他面前……
霍芸好窘迫的面色微微涨红,与武青林对视半晌,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推诿道:“不用了,已经给您和二小姐都添了许多的麻烦,我……”
说着,还是忍不住的垂下头去:“我自己能处理。”
武青林始终是那么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闻言,就仍是的不咸不淡的道了句:“也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了。”
所以,这是逼着她破罐破摔么?
霍芸好心里堵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暗暗咬住了嘴唇。
武青林已经继续说道:“人要交给谁?需要带什么话?”
他这真的是全没有一个外人的自觉,誓要将霍家人脸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全扯下来才罢休!
横竖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霍芸好索性就也不挣扎了,她暗暗提了口气,重新抬起眼睛,苦笑道;“把人送回霍府,交给我父亲即可,只告诉他是我在路上拿住的,别的什么也不用说。”
霍文山被刺激的颇有些萎靡不振,而且他一文人,虽说是无耻了些,可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操作起来多少是有难度的,反而是霍芸婳——
一回生两回熟的。
所以,这事情不用问她心里也有数,要么就是霍芸婳瞒着霍文山做的,要么就是他们父女俩商量着一起做的。
既然是有惊无险,那么这些人落在她的手里,就又是把柄了。
算下来,不亏!
就是——
暴露在武青林的面前,忒丢人了……
武青林对霍家的情况如今也了解到差不多了,听她这么多就多少能明白了她的意图,只不过也不多问,就只吩咐他的那两个侍卫:“照霍家姑娘的吩咐去做吧,务必要把人囫囵个儿的交到霍大人的收上去。先把人押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启程,你们从镖局的兄弟拿借块腰牌再回京。”
虽然他是掺合了,但也不好叫霍文山知道他家的丑事都被武家人给掺合了。
“属下明白!”那两个侍卫立刻领命,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又将那人捆了一遍,这才提下去看管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遭,霍芸好是真有点灰心了,不由的苦笑道:“又让武世子看了笑话了……”
原不过就是自嘲,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一本正经又太不苟言笑了,只就气定神闲的应了句:“我不是没事会四下传闲话的人。”
霍芸好顿时就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青林的眉目清净,挑眉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灯火之下,他眸中的光彩内敛又认真。
霍芸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正视他的目光,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