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妈妈当天确实是没来得及掏出城去,在城里藏了下来。
胡天明随后往各城门又送去了画像,要求他们帮忙堵人,后来全程搜查……
龚妈妈躲了一天一夜之后,看着官府的这个找人的架势,吓得方寸大乱,自知不能再继续在这城里滞留下去了,今天一早才改了装扮想要趁机混出城去,结果就刚好自投罗网,被抓了回来。
自从被衙役抓住,她整个人就处于一种极度恐慌的状态,此刻稍稍抬眸看了眼胡天明不怒而威的面孔,就更是浑身一哆嗦,赶紧就伏在了地上:“是……老妇人确实有去德济堂买过药,可……可是……”
说着,就迟疑起来,伏在地上,眼神胡乱四下乱飘。
“大胆!这里是公堂,岂由得你吞吞吐吐的胡乱编瞎话?本官这般问话,是在给将功赎罪的机会,难道是要本官对你动刑你才肯说实话吗?”胡天明看在眼里,重重的一拍惊堂木。
“我……我……”龚妈妈直接就吓哭了,“不是我要去买的,是……是……”
又到底是顾念着和凌氏之间多年的主仆情分,不想开口指证。
不想此时,无精打采跪在她身后的凌氏却主动开了口:“府尹大人不用审她了,那药我吩咐她去买的。那家药堂离着顶子胡同近,这些年住在那院子的我们这些人,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也都是找的葛大夫看诊,在他那买药更是常事。龚妈妈是伺候我的,平时都是她替我去买药,这个药也是我吩咐她去买的。”
龚妈妈伏在地上不敢亲身,浑身冷汗的转头偷偷地看她。
胡天明也有点拿不准这凌氏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就只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叫她去买了这包药粉,又是意欲何为?”
凌氏脸上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木然的看着他道:“我想杀人!”
这四个字出口,她的眼神突然一厉,露出几分狰狞之色。
“贱人!”穆郡王眉毛倒数,砰的将茶碗杂碎在脚下就要拍案而起。
胡天明使了个眼色,何师爷赶紧从座位上起身过去将人给劝着又按回了椅子上:“郡王爷稍安勿躁,案子我们大人会审明白,还萧大爷一个公道的。”
穆郡王虽然自恃是皇族的身份,但却也知道京兆府审案的规矩,再加上这个胡天明油盐不进,闹翻了也不好收场,就咬咬牙又坐下了。
胡天明继续问凌氏:“杀谁?”
凌氏的目光狠厉,再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萧概!”
昨天在现场,她就对杀害了萧概一事供认不讳,所以说出这话也不稀奇。
胡天明逼视她的视线,再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该死!”凌氏闭了下眼,突然就笑了起来,无限哀怨的再次睁开眼,目光依旧满是恨意的大声道:“他以为是天潢贵胄官家子弟就能为所欲为了?我本是良家女子,那年爹娘死了,我来京有本姑母,本来姑母已经做主答应了我和表哥的婚事,准备等我孝期过了就完婚。可是那天萧概他在街上遇见了我,就非要将我纳做妾室,我不愿意,求他放过我,他却一意孤行,软硬兼施,一面威胁我和姑母、表哥他们,一面又许以重金利诱……”
凌氏说着,眼中突然就绝望的落下泪来,她缓了片刻情绪又继续说道:“后来在半月之后姑丈出门给人送货被街上疾行而过的马车撞断了腿,他以为我不知道,实际上我知道那就是他做的。那次之后,终于……姑母一家撑不下去,拿了他给的银子逃离京城,把我丢下了。”
穆郡王听到此处,终于忍无可忍。
“贱人!”他暴跳如雷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赶在衙役冲过来阻止之前已经冲到凌氏面前,狠狠的一脚踹在对方心口,将对方踹翻在地,一面怒骂道:“概儿看上你是你是这贱民的福气,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加害与他?这些年里,他将你锦衣玉食的养着,让你享尽了荣华富贵,你却恩将仇报?”
他是怒极了,那一脚下去用力极狠。
凌氏这些年里也是养尊处优,身子弱不禁风,被他一脚踹在心口,立时喷了一口血出来,外在那里,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四个衙役冲上前去,不敢动手,只是将穆郡王死死的拉住:“郡王爷,这里是公堂,请您息怒,别叫我们大人难做。”
一个贱民,居然用这样叫人笑掉大牙的理由谋杀了他的儿子?穆郡王气疯了,只恨不能当场将这凌氏千刀万剐以泄私愤。
可是被四个衙役拉着,他也挣脱不了。
那边凌氏歪在地上,起步不来,只是抬起头来看向他,依旧年轻美丽的面孔上全都是扭曲的那种狰狞又绝望的神色:“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才会教出他那样的儿子来,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不是我心之所向的东西,这些在我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就因为你们出身尊贵,就因为你们是皇族,就能为所欲为的欺辱他人了吗?是,我是出身微贱,我是个贱人,因为在你们父子的眼里,从来就没把我这样的人当成是人。我就是个物件,可以随便任由你们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但是郡王爷,多行不义必自毙,哪怕我只是个物件,哪怕我只是被摆在桌上的一个花瓶,花瓶裂了,碎裂,碎瓷片也一样能杀了这样的所谓人上人。就是我杀了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