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婚事,眼见着也是要黄。
就不说心里对武昙的看法了,就是这会儿瞟见赵太妃身边站着的武青琼,眼神里也都透着讥诮了。
这样——
反而就更能理解小皇帝萧昀为什么对这件事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毕竟——
武昙做了不体面的事,坏的是整个定远侯府的门风,只怕小皇帝以后看着自己的德妃都要忍不住的膈应了。
“娘娘,瞧这雨下的,您脚下全都湿了,要么还是先进去吧。”祁姑姑忍了半天才试探着提醒,“陛下和晟王爷可能去前朝议事了,一会儿奴婢差人过去瞧瞧就是了。”
赵太妃心里忐忑不已,一直张望着远处摇了摇头:“再等会儿吧。”
她毕竟不是萧昀的亲娘,即使心里再着急再好奇事情的发展,也是要尽量避嫌,不敢随意叫人去打听萧昀的行踪的。
临安公主也是等得心焦,心里却忍不住的起疑——
萧樾和武昙之间的事,一直就被大家所津津乐道,从来就没消停过,他们两个关系好端端的,武昙怎么可能去和一个外邦的质子暧昧不清的?
本来武昙的事,她可以不予理会的,可事情发生在墨阳宫里,她就不能独善其身了,斟酌了一下道:“母妃,武二小姐没带伞就跑出去了,淋了雨怕是会着凉,儿臣去找找她吧,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出什么意外。”
说是去打听萧昀的事,会涉嫌逾矩,但她以关心武昙的名义追过去,道理上反而解释的通了。
赵太妃立刻明白过来,点点头:“好,那你快去。”
“嗯!”临安公主略颔首,转身吩咐叶竹,“多带一把伞,我们过去看看。”
“是,公主!”叶竹拿了伞,主仆两个快步往前走去。
赵太妃是心里慌得很,不等出一个结果来就不想进去,可回头看一眼身后还有十多个客人在,不好让大家都跟着在雨里熬着,就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家也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先进去坐吧。”
转身带了众人往院里走。
长宁伯夫人始终未置一词,竭力的保持低调,佯装对这事儿毫不关心的样子,以方便万一稍后东窗事发了她好往外摘。
一行人拥簇着赵太妃往里走,一进院子就看见右边的回廊底下坐在栏杆上靠着柱子嗑瓜子的梁晋。
他穿了一身招摇的红袍,本来就十分惹眼了,现在整个墨阳宫里都气氛紧张,偏就他一个惹了dà má烦上身的当事人最清闲,优哉游哉的嗑瓜子,跟前的水洼里已经飘了一大片的瓜子皮。
众人神情各异,目光齐刷刷的射过去,盯着他瞧。
他却完全的视而不见,隔着雨幕把瓜子嗑得十分欢畅。
要不是他,今天也不至于会出事!
赵太妃心里蓦的就起了火,没好气道:“外面天潮,太孙殿下还要在这坐着么?”
这其实是个变相的逐客令。
梁晋一转头,脸上笑容一如往常一般的明媚灿烂,叫人一看都觉得心里跟着亮堂,乐呵呵道:“人不是还没齐呢么?太妃娘娘不用管我,您忙您的,我自己能伺候好我自己。”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赵太妃被他噎了一下,就不再多说了:“那你就随意吧。”
“太妃娘娘。”不想,梁晋却又突然出言叫住了她。
赵太妃冷着脸一回头。
梁晋端着手里已经去了四分之三的瓜子盘晃了晃:“麻烦您,再叫人给我上一盘。”
赵太妃:“……”
所谓登门是客,何况这梁晋的身份还比较特殊,赵太妃就算是心里再不待见他,也不能轰他走,回了殿里就当真又叫人给他送了两碟子瓜子和水果过去。
众人都知道赵太妃正心烦,就都很默契的没再提刚才武昙和梁晋的事,强行扯了别的话题出来交谈。
韦妈妈和别家的婆子一起站在廊下说话,却始终心不在焉,眼神不住的往斜对面的回廊上瞄……
她也说不上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疑神疑鬼,从在大门口那会儿起她就一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狐疑的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四下张望,就觉得那个看似吊儿郎当的漂亮少年一直用一线冷飕飕的目光在对着她射刀子。
虽然的确是她怂恿对方去那间屋子的,可单凭这一件事,能说明什么?
她心里十分确定事情不至于会这么轻易就被看穿,而且看那少年神态自若的神情举止,更是完全不像已经参透玄机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试图劝服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胡思乱想,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却始终存在。
正在惶惶不安之时,却见武昙身边的那个丫头去而复返,又一脚跨进了院子。
梁晋看了青瓷一眼,没看见武昙和萧樾一起回来,就知道这俩人不会再出现了。
青瓷也看见了他。
不过梁晋什么表示也没有,又兀自收回了目光,继续嗑瓜子。
青瓷知道今天这事儿不能怪他,而且他既然一直等在这,想必也是想要一个水落石出的,于是也就先不管他了,径自往里走,上到正殿外面的回廊就低头先拧了把裙摆,然后就主动跨进了门去。
“见过太妃娘娘。”
在场的人都认得她是武昙的丫头,因为之前是追着武昙出去的。
赵太妃连忙定了定神往她身后张望:“你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