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憋了满肚子愤懑的把云姝再见到晚相的一刻,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有什么可急的?
茹玉一时半会回不来,这里又没有旁人,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折磨折磨这个贱婢。
“奴婢见过少夫人。”晚香察觉到不妙,赶忙跪伏在了地上。
把云姝不曾言语,快步走到书案前坐下,抬眼便看到墙角边上两个炭火盆一左一右,烧的正旺,其中一个上头还搁着个铜水壶,水已经滚了,从壶嘴里冒出热气来,隐约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传出。
“少爷已经不在书房了,怎么这碳盆还不灭了?”把云姝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好让自己坐的舒坦一些。
“是少爷……少爷说,灭了也省不了多少炭,奴婢在屋子里也冷,就赏给奴婢了……”晚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天生胆小老实,这是实话实说。
“这么说,少爷还挺疼你的?”把云姝垂目俯视她,语气森然。
“不……不是,少爷是看我可怜……”晚香急忙解释。
这些日子她也听说了不少事,知道少爷同少夫人一向不和睦,但不曾听说她苛待下人,今朝这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少爷把她留在书房的缘故?
她再老实看这情形也能想到,自然不敢胡乱承认茹玉心疼她。
但其实,茹玉性子温和,这么做也确实是随口而为。
“啪!”
晚香话还未说完,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大胆!”杏雨冷声呵斥:“跟少夫人说话竟敢自称‘我’,你来的时候是谁带的你?难道就没有教你一点规矩?”
晚香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她没有父母,从小在庄子上跟着祖父祖母长大,虽说有些年景会挨饿受冻,但祖父祖母对她还是疼爱的,从未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如今是祖父病了,她才卖身为奴的,好卖些银子给祖父治病,她哪见过这种阵仗?早就又惊又怕,吓得腿都软了。
这一下挨了一巴掌,她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闭嘴,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能教训你了?少爷又不在这里,你哭给谁看。”香雪也跟着开口训斥。
她们两人在茹家也憋闷的久了,走到哪里那些下人们都敢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甚至有些怀念从前嚣张跋扈的把云姝来。
这回姑娘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她们也不能怠慢了,要是推波助澜能让姑娘早些离开茹家,这也是好事一桩。
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憋闷的日子。
晚香叫香雪这么一骂,果然不敢哭出声了,只是垂着头流泪。
把云姝瞥了一眼炭火盆上的铜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壶嘴的热气比之前更大了一些,显然已经彻底的烧滚了。
“你去拿个杯子来,我要喝水。”她心中有了计较,趾高气扬的吩咐晚香。
晚香哪敢不听,忙去桌上倒了热茶来:“少夫人请吃茶。”
把云姝端起杯子,毫不留情的将杯中的茶泼在了地上。
晚香不由愣住了:“少夫人这是……”
“我要喝那个铜壶里的。”把云姝朝着碳火盆抬了抬下巴。
晚香转身看着冒着热气的铜壶,心里害怕极了,总觉得把云姝没安什么好心。
可她又不敢不听,只能提着铜壶回到把云姝跟前。
那杯子还捏在把云姝手中。
她镇定了一下,小声开口道:“少夫人,这水才将烧滚,奴婢怕烫着你了,请少夫人将茶杯放在桌上。”
把云姝的眼神落在她提水壶的手上。
晚香心里一紧,手中不由用力紧紧的攥住水壶的把手,骨节都攥的一片灰白。
“先放地上吧。”把云姝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口吻。
晚香暗暗的松了口气,弯腰把水壶放在了地上。
“拿着。”
谁料,她还没来得及喘过气来,把云姝就把手中的杯子递到了她跟前。
她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只杯子,心里恐慌至极,少夫人不会想让她握着烫。被子吧。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把云姝连连磕头:“少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端起来!”把云姝并不理她,只是冷冷的呵斥一句。
晚香哆嗦着手,将杯子捧在了面前。
“你可要端稳了,若是倒到了你手上,那可不能怪我。”把云姝提着铜壶站起身来。
“少夫人……”晚香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还想出口求饶,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把云姝并未将茶壶口对准了杯子,而是将烧滚了的水径直倒在了她的手上。
“啪嗒!”
杯子应声而碎,晚香痛苦的举着两只手,惨叫的声音都变调了,整个人瘫软成一团。
把云姝将茶壶重重的放在桌上,上前两步,十分解气的望着晚香:“现在知道哭叫了?勾引茹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没有……我没有……”晚香如同见鬼一般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在地上蠕动着往后退让。
“还想抵赖!”把云姝抬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面目狰狞:“贱婢,自第一回见你,我便看你不顺眼,你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自找的!”
晚香只是痛苦的哀嚎,疼的有些恍惚:“少爷……少爷救命啊……”
“还敢喊少爷!”把云姝气恼不已,重重的一把甩开她:“来几个人扶着她,杏雨,给我行幽闭之刑!”
所谓幽闭之刑,不是关禁闭,而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