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银盅在下,金盅倒扣在银盅之上,如此一仰一覆,安置于床下。
这般,是取大吉利之意。
“娶喜剪!”随后,赵氏大声唱道。
婢女端着朱红的托盘,上托着一把以红线遍缠的剪刀。
李氏上前,取过剪刀,从他二人头上各剪下来一缕发丝,以红色绸带缠绕在一起,此为“合髻”,便是结发之礼。
李氏将缠好的“合髻发”交到云娇手中,示意她安置于枕头之下,并小声告知她,明日清晨取出,要好生收起来。
云娇点头答应。
“下面,行摘花礼!”赵氏又唱一声,面上满是笑意。
“摘花咯!”
观礼之人都喧闹起来,挤到床边看热闹。
秦南风抬眼笑看着云娇。
云娇也看他,眼中忍不住便带起了笑意,不过只是一眼,这么多人看着,她也该露出些矜持才对。
“快摘呀!笑什么!”
“新郎官高兴傻了!”
“快点啊,我们等着看呢,快摘花……”
边上众人纷纷催促。
秦南风抬起手来伸了过去,将云娇头上侧边戴着的一朵精巧的绒花摘了下来。
“摘了摘了!”
众人拍手欢呼。
“到新娘子了!”
又有人笑道。
“新娘解郎君扣!”赵氏又唱道。
“新娘子解扣子了!”
众人声音比刚才大了一倍,屋顶都快要掀翻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床前挤,生怕错过了似的。
秦南风笑得满面春风,往云娇跟前凑了凑,眼中满是笑意。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虽未开口,可那意思却明显是在说:“来吧。”
云娇抿着唇,忍住笑意,伸出手去解他喜袍上的第一粒盘扣。
她动手的时候,众人的起哄声震耳欲聋,饶是她一向老成稳重,这个时候也忍不住红了脸。
扣子解开,秦南风内里穿的中衣便露了出来。
“解开了!”
“新娘子好快的手!”
“明明就是新郎官自己凑过去的……”
众人有说有笑,云娇忍不住转过脸去朝着床里,她脸实在是烫极了。
秦南风听着他们的话,却只管是笑,一句话也没有。
“成了,来来来,请新郎官下来。”这时候,李氏开口。
秦南风依着她说话下了床,站在床边,下意识回头去看云娇。
“哎呀,别看了,往后可有的你瞧的。”李氏拉过他,口中打趣。
众人都哄笑起来。
一片笑声之中,李氏拉着他到了床头:“来,掷花。”
秦南风依言,将手中的那朵绒花掷于床下。
“成了。”李氏一拍手:“还到床上去。”
秦南风听话的又上了床。
“掩帐!”
赵氏又高声唱道。
随后,两个媒人一左一右,放下了床边的帷幔。
“两位新人且在房内换妆,晚些时候,我们再来接,后头还有见亲礼。”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众人往外退,就连婢女都招呼了出去。
这些都是规矩。
实则,在大渊,成亲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许多人,只在相看之时见过一面,甚至连对方的长相都不曾看清楚。
而这个时辰,离晚上的喜宴还有一会,大礼都已经成了,两位新人天不亮便起身,一整日下来,自然也有些乏了。
恰好趁这个机会歇息一下,也正巧可以让两人独自处一处,好好见一见,知道对方的长相,也说说体己话,熟悉一番彼此,晚上洞房就能稍稍放开一些了。
云娇听见了门合上的声音,绷直的身子垮了下来,真是快要累坏了。
思量着,还是不放心的小声问:“他们都出去了?”
“我瞧瞧。”秦南风挑开帷幔往外看:“没人了,我去看看外间。”
他说着起身下了床,靸了鞋去了外头,过了片刻又回来了,重新坐回了床上。
“没人了,你是不是累坏了?”他靠着她,在她对过坐了下来,拉过她的手。
他笑看着她,心中的欢喜仿佛快要溢出来了一般,真的太好了,他真的将云娇娶回家了。
“累倒是其次,我饿了。”云娇伸手摸着肚子:“早上,就吃了几个浮元子,本来以为到你们家还能吃些果子的,谁知道,根本就轮不到我。”
“桌上不是有果子吗?我去给你拿。”秦南风说着又要下床。
“别拿,那个是晚上吃的,你现在拿了,等一会儿媒人来看见了怎么说?”云娇拉住了他。
“那么多果子,拿掉他们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们还数过?”秦南风不以为然。
“真数过,那个里头的东西都是有数目的。”云娇拉着他不松手。
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真叫人看出来,传出去那就是个笑话了。
“不就是双数吗?我拿双的。”秦南风也知道云娇担心什么。
但也不能饿着她。
“不行,她们摆的时候,是看好的,里头也有花式,有人动过了,她们就能看出来。”云娇仍然不肯。
“我有法子,等着吧。”秦南风推开她的手,下了床。
云娇凑到床边,挑开帷幔看他到了桌边,忙叮嘱他:“你别胡来。”
“我知道。”秦南风口中答应着,端着两碟子果子便往床边来了。
“我叫你别胡来,你怎么还端两碟子?”云娇有些哭笑不得。
“快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