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同,五姑娘毕竟是庶出,若真是抢着生下个儿子来,那岂不是闹了大笑话?两家人哪个脸上都挂不住,这可是盛家老四的嫡长子,姨娘先生下来要如何算?”叶亭玉说着便笑了:“先出长子再出嫡子吗?想想也是有趣。”
“那也不一定就是个男儿,说不准五姑娘养个女儿呢?”钱姨娘想了想道。
叶亭玉拍了拍她的手:“你忘了二姑娘是哪个保的媒?”
钱姨娘怔了怔:“是了,我倒是忘了这事儿,这么说,先落地的必然是男儿?”
“必然是,否则岂不是砸了郭媒婆的招牌?”叶亭玉接着道:“不然你以为连燕茹为何冒险走这步棋?五姑娘的孩子若是掉了,你当她便不用同盛家交代吗?
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钱姨娘点了点头:“怪道呢,我说她这回怎的这样着燥,往前她做事最是有章程了。”
“那是自然的。”叶姨娘眉眼带笑:“要我说,这回这事儿还真不像是她办的,太过激进了,便是成了她也脱不开干系。
要我说,她这是关心则乱,实则用不着这般的。
二姑娘是她悉心调教出来的,哪是个省油的灯了?这不是才有了身子吗?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谁能保证这十月怀胎就不得个磕了碰了、吃错了东西的?这些都是寻常事。
二姑娘好歹也是盛家四房的正妻,若是这点机会都寻不上,那也怨不得旁人,活该落到那样的下场。”
“话是在理。”钱姨娘听着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道:“同样是把家的女儿,这做姨娘的,就是命苦。”
“哪个说不是呢。”叶亭玉正色道:“九姑娘的婚事,你可要上点紧了,不能再由着她了。
过了年,她可就又大了一岁了。”
“我晓得。”钱姨娘说起这个,便有些忧虑。
“你也别太忧心了,九姑娘自个儿心里头有主意,叫她自个儿选个称心的。”叶亭玉劝道。
“我又何尝不想?”钱姨娘有些为难道:“但若是由着她,还不晓得何时才能定下来呢。”
“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看缘分的,急也急不来的,先看着吧。”叶亭玉宽慰道。
“只能这样了。”钱姨娘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一刻儿话,叶亭玉这才起身告辞了。
钱姨娘便命人去叫云娇。
云娇正靠在床头出神。
“姑娘,姨娘叫你去呢。”蒹葭推门走了进来。
“好,你先出去吧,我等刻儿便去。”她点了点头。
蒹葭便退了出去。
云娇心里明白姨娘叫她去要说甚的。
今朝之事,无论是安姨娘还是把云妙,吃的都是做姨娘的亏,她何尝不知?
她从前不曾细细思索过,想着她的亲事总归是身不由己,想多了不过是徒增烦恼,便刻意不去想。
如今瞧着今朝这般事,再想想三姊姊的亲事已然定下了。
那她自个儿呢?
难道真要由着父亲随意安排,随意跟着哪个姊姊嫁出去?
她能清晰的明了自个儿此刻的心意,她不甘心。
她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取出那把暖黄色的篦子,这篦子,她一直不曾拿出来瞧过,她不想面对那般事。
可这世上的事情,那是躲便能躲掉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她细细的摩挲着上头那雕刻精细的松雪花,思虑了良久,罢了,还是不要做那害人精了吧。
“姑娘?姨娘等着你呢?”蒹葭来催了。
“来了。”云娇答应了一声。
又望了望手里的篦子,最终取出帕子细细的包了起来,压在了衣箱最下头。
合上衣箱之时,她似乎重重的关上了一扇门,吁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裳,又对着铜镜瞧了瞧,面上并无异样,这才去了钱姨娘屋子。
“姨娘。”她笑吟吟进了里间:“这便上铺了?可是冷了?”
钱姨娘拥着被子靠在铺头前,见她来了也笑了:“等你等得有了一刻儿,脚冷得受不住了,就先上铺了。”
“姨娘找我来有事?”云娇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钱姨娘伸手拉过她的手:“也不算是甚的事,算是老生常谈了,我不说你该也猜到了吧?”
云娇轻轻点了点头:“姨娘的意思我都明白,五姊姊同安姨娘便是做人妾室,低人一等,才会遭遇今朝这番事。”
“我晓得你心里有数。”钱姨娘欣慰的望着她:“你别嫌姨娘啰嗦,你不小了,也是时候该为自个儿打算了。”
“嗯,我晓得。”云娇垂目答应了。
“五姑娘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不想你往后也这样。”钱姨娘慈爱的望着她:“我又叫人去催了你二姨父,你答应我这回一定要上心,可好?
过了年,你可就十二了,可不好再耽误下去了。”
“好。”云娇乖巧的点了头,心头却有些发堵。
钱姨娘见她不曾敷衍自个儿,不由欢喜,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我的娇儿都这样大了。
等你出了门,就剩下姨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了。”
她说着,神色间便有些悲苦。
“我出了门又不是不能家来了。”云娇见她蹙眉,便有些害怕她又哭出来。
好在钱姨娘并不曾真哭起来,反而笑道:“出了门,回娘家哪有那样容易?”
“为何不容易?”云娇不解。
“傻孩子。”钱姨娘含笑道:“等你成了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