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不会强求她,你还要我如何?”把言欢也有些着恼了。
“那我不去莱州了。”钱姨娘气恼的一甩袖子,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已然答应了梁元俨,你若是不去,我便让云娇同他一道去。”把言欢肃着脸:“我就不信,九丫头敢不听我的。”
他说着便转身拂袖而去。
“你!”钱姨娘气得红了眼睛。
“姨娘,你消消气,你这身子才好转了些,可气不得。”曲嬷嬷连忙上前来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这是将女儿往火坑里头逼,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怎的就瞧上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钱姨娘说着便哭了起来。
也不晓得是年纪大了,还是失望累积的太多了,她如今对把言欢的怨言倒是越发多了起来。
“姨娘别哭了。”曲嬷嬷拿出帕子,替她拭泪:“老爷不就是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起初不是说成国公瞧上的是四姑娘吗?奴婢瞧这情形,老爷当初也是准备将四姑娘舍出去的。”
“他为了自个的前程,哪个都能舍出去。”钱姨娘咬着牙说道。
“那姨娘真大算去不去莱州了?”曲嬷嬷又问她。
“不去了,还去做甚!”钱姨娘心头堵着一口气。
“姨娘别说气话。”曲嬷嬷劝道:“该去还是要去的,若是姨娘不去,老爷真的让姑娘同成国公一道去,那可如何是好?
姨娘去了,姑娘一路上也多个照应,成国公也是个懂礼之人,又不是甚的豺狼虎豹,照理说该不会有甚的事的。”
钱姨娘低着头不说话,她何尝不知曲嬷嬷说的有道理,可只要一想到把言欢要叫她的女儿去给人做妾,她心中便有无数的不甘心。
她的娇儿那样好,若不是她这个亲娘不中用,她也不会吃这许多年的苦,若是叫女儿下半世也同她一般,躲在后宅之中,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叫她于心何忍?
曲嬷嬷见她有所意动,便又接着道:“再说了,二舅夫人那性子,姨娘又不是不晓得。
不管老爷是何目的,总归是答应让姨娘去这一回的,姨娘也该去,才能堵住二舅夫人的那张嘴,否则往后若是相见,她定然要骂的姨娘抬不起头来。”
“你说的不错。”钱姨娘叹了口气:“去终究还是要去的,他那个人甚的事都做得出来,若是真叫娇儿个人去,我在家哪能安心?”
“说的就是这个理。”曲嬷嬷见她消了气,便安心了些,想着寻些话儿好叫她不再乱想:“那姨娘这回可带李嬷嬷去?”
钱姨娘思量了片刻道:“依着我心里头,就不带她去了,她毕竟那么大年纪了,这路上劳累奔波的,我怕她身子吃不消。
况且,我二嫂子瞧见她未免又要冷嘲热讽的,说话怕是不大好听呢。”
“姨娘说的是。”曲嬷嬷点了点头:“奴婢也觉得不好折腾她。”
“但总归也要同她说一声的。”钱姨娘想了想道:“她毕竟在莱州不少年头,你去问问她可有甚的要捎的,到时候我们给买回来便是。”
“也好,奴婢这便去。”曲嬷嬷说着便往门口走,挑开帘子想要叫桔梗进来伺候,才探出头去瞧了瞧,便赶紧又退了回来。
“怎了?”钱姨娘有些奇怪。
曲嬷嬷指了指院门方向,压低声音道:“老爷在那说同姑娘说话呢。”
钱姨娘闻言连忙起身去瞧,果然瞧见把言欢站在云娇屋子门口的廊下,正低头同云娇说着甚的。
云娇低着头怯怯的站在一旁,不时的点点头。
难得的是,把言欢竟是一脸的和颜悦色。
“听不清老爷在说甚的,但瞧他脸色不错,不像是在骂姑娘。”曲嬷嬷松了口气。
“这刻儿他怎舍得骂娇儿?”钱姨娘没好气的道:“他还指望着娇儿去给他铺路呢,自然要装个样子出来了。
往前十几年,他何时待娇儿这样好过?”
两人正说话间,便瞧见把言欢抬起手来,颇为慈爱的拍了拍云娇的脑袋,这才带着平步去了。
“我去瞧瞧。”钱姨娘抬了帘子便要走。
“姨娘等等,先披上披风。”曲嬷嬷生怕她着了凉:“若是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钱姨娘闻言便站住了脚,等着曲嬷嬷去取披风。
她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晓得,虽说如今比从前好了许多,但也不大经得住折腾。
若真是染了风寒,她自个儿受罪不说,还连累了一双儿女跟着忧心,她不想那般。
曲嬷嬷给她系上披风,又帮她裹紧了领口,这才挑开帘子。
虽说只耽搁了一刻儿,云娇却早已进屋去了。
钱姨娘二话不说,便也进了云娇的屋子。
云娇才沾上凳子,瞧见钱姨娘不由惊讶,又站起身来:“姨娘怎的来了?若是有事叫我去便是了。”
“娇儿,你父亲方才同你说甚的了?”钱姨娘迫不及待的问。
“他说梁元俨要同我们一道去莱州。”云娇倒也不大担心:“父亲不曾同姨娘说吗?”
“说了,我不曾应他,他便怒气冲冲的走了,不曾想来找你了。”钱姨娘说到这处还有些气恼。
“姨娘。”云娇拉着她的手,同他一道在榻上坐了下来:“我不是同你说了吗,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祖母,同你说甚的你应下便是了,我自然会想法子应对的。
你又何苦着这个气?你身子不好,该宽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