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路程过于遥远,或许我身上太臭,所有人都不愿嗅着气味开口说话,这让我生怕被车上人赶下来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
新修的二级路,让驾驶员像开飞机一样的加速着跑,我在平稳的车身中,迷迷糊糊睡过去,等梦里重现出现老叫花跟我在被子里的画面时,我猛地惊醒。
我好像想起他说了什么,我的湿衣服才被丢出去的。
额头上一片涔涔的冷汗,拧开在进站前买好的矿泉水,“咕嘟咕嘟”牛饮了几口,听到旁边女人发出轻轻的鼻息声,我悄悄转过头。
这个女人个头不高,娇小的身子裹在件灰色的缕空针织衫里,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皮肤有点黄,睫毛长得像羽扇,轻轻地阖在她的眼睑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的鼻梁处是阳城人特有的瘪平,鼻头圆【润】小巧、有些可爱。嘴不大、涂了橘红色的口红、鲜润亮泽。一缕弯弯卷卷的栗黄色长发垂在她的肩膀上......
她跟我想像中放荡长相的女人截然相反,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
我仔细寻找她眼角上是不是有细小的皱纹,可左看右看总感觉她的皮肤黄是黄,但像剥开的鸡蛋般细腻滑嫩,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我失望又委委屈屈的收回目光。
搞什么嘛,时光收了贿赂吗,它让洗手间里的女人活得青春妩媚,让我身边的女人逆龄成长,却让我变成个老妈子的模样。
“羡慕吗?”女人突然慵懒的开腔。
我吓了一跳,瞅了她一眼。
这一眼更让我吃惊,她霍然睁开的眼睛就像沉落了星河的湖,眸光明亮璀璨,恍忽间一线绿光从她瞳线处飞速滑过。
戴了美瞳?
切,她肌肤这么好,说不定也是用了什么高档的化妆品!
我,自我安慰。
她睨着我,眸光深邃得像一颗流星游过我荒芜凄凉的心田,看懂了我意思,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冷嗤的不屑,缓缓又把眼睛闭上。
“你现在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你命中注定,你只有碎完你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你......”
什么意思什么叫碎完我自己?我认识你吗?
我挑着眼睛望了一眼前面,又用眼尾扫了一眼旁边和后面,装做她是在说梦话,没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中途司机停车让我们上卫生间的时候,她没动,我也不敢动。
当“阳城”两个大字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激动得大颗眼泪掉了下来。
这时,她轻轻摘下她的耳机,身子正对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就要走了。”
“什么?”我蹙起眉。
“你会走,我会走,她也会走......”
我莫名其妙。
人人说我是疯子,可我看她才是疯子!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起身,她凑了过来,朝我冷冷一笑,“出生就命带三伤官的人,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生养的地方,所以我们都一样......”
“......”侧着解安全带的身子一僵,背上肌肤寒寒凉凉地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猛地往回看。
她是谁?我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她怎么知道我命带伤官?
“送你一句话——小心姓唐的人!”
她淡然一笑,潇洒地一甩长发,先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