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那边的事情,这阵子也足够圣上伤神。听说大名府将军威胁朝廷,让朝廷封官进爵,要钱要人,不然就剿不了荒奴。”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呀,荒奴其实没有多少人,也就一两千人。河北那几个府加起来,得有七八万人。这么算下来呀,七八十人打一个荒奴人,结果却没打过。”
“嗯。一个府一万人,他们那里六个府,就算吃空额,五万人总是有的。还是不好好打的缘故。总说损兵折将,圣上又从哪得知?横竖是他们说的。”
王郡君一袭纱衣,懒懒斜倚榻上,卷起了纱帘,早早铺上薄薄的凉席。此处正是腊梅阁,王郡君居于此地,因其惧热,圣上特赐“腊梅”二字。阁里阁外,由此皆知王郡君受尽圣上恩宠。
榻前摆了一张圆桌,上面放置些瓜果,外间三位清丽女子围坐一桌,说些闲话。王郡君似动非动扇着团扇,口中说道:“各位妹妹,还是莫谈国事吧。圣上知道了,又要怪我们不懂事。”
一个女子仪态端方,温婉而笑,轻声细语说道:“姐姐说的是。圣上最不喜妇人议论政事,平日里众妃嫔都是不说的。今日咱们在姐姐这里,心下放松了些,竟尔说起这些来。”
另一个女子眉宇间稚气未脱,快言快语说道:“咱们在私下里说一说,圣上又不会知道。”
还有一位女子小心观察三人脸色,怯怯说道:“圣上正烦心,咱们还是不说为妙。”
王郡君笑了笑,心道:“这贾郡君看似人畜无害,其实厉害得很。刘郡君少不更事,入了宫还是小孩心性,日后少不得吃亏。洪侍御既无背景,姿色也是平平,胆子又小,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也能安稳度日。”
看三人不再说河北之事,王郡君微闭了眼睛,心中却盼着三人再说些河北战事。“不过不要说什么这个府那个府的,惹人厌烦……”王郡君心中想道。
贾郡君、刘郡君、洪侍御只是说些闲话,王郡君很少说话,不过也会时不时插一句嘴。白日移影,眼看午时将至,三人辞别而去。王郡君起身送出腊梅阁,看着三人各自走去,吩咐贴身宫女远月叫了午膳,便回榻上躺着去了。
王郡君侧躺着摇着团扇,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鼻中闻得花香,叹了口气,低声道:“唉,杜鹃不啼,感觉生活好没滋味,整日里懒懒的,打不起精神。知云,你去把花剪一剪,省得花香太重,呛着了来的杜鹃。”
见知云并未说话,王郡君微感诧异,睁开眼时,只见皇帝不知何时进来阁中,便在圆桌那侧坐着,笑吟吟看着自己。
王郡君连忙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皇帝站起身来,笑吟吟扶起王郡君,说道:“阿尚,朕与你说了多少次了?若只有朕来阁里,不必多礼。你总是不记得。”
王郡君反手扶了皇帝坐下,笑着说道:“圣上恩宠,阿尚心中极是欢喜。只是圣上乃一国之君,礼数不可偏废。”
皇帝摇了摇头,伸手揽住王郡君,王郡君一声低呼,便跌进了皇帝怀中。王郡君紧紧抓住皇帝的衣袖,抬头看皇帝的脸。皇帝笑了笑,说道:“什么礼数?你是朕的阿尚,朕的爱妃,又不是朝堂上那群糟老头子,整日里将礼数挂在嘴边作甚?”
王郡君笑着说道:“圣上离了韩先生才几日,都敢说韩先生是糟老头子了。”
皇帝被逗得开怀大笑,说道:“朕何曾说过?是你说韩先生是糟老头子,反而把罪名扣在朕的头上了。”
此时,一个丫头冒冒失失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吃饭了!吃饭了!姑娘你猜今天中午咱们吃什么?”
那丫头正是前去叫午膳的远月。远月一抬头,看到王郡君被皇帝揽在怀里,皇帝笑吟吟看着自己,心中一慌,手一抖便要将食盘打翻在地。王郡君一声惊呼,只见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悄无声息跃过来,托了食盘,轻轻塞回远月手中。而后那侍卫又悄无声息退回,守在门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王郡君挣扎着站起身来,斥责道:“说了你多少次了?怎得还是如此冒失?”转身向皇帝屈身说道,“远月这丫头便是如此毛毛躁躁,妾身定会好好责罚,还望圣上勿怪。”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若真要怪远月,也是怪她闯过来,扰了你在我怀里的清净。”
王郡君脸一红,低了头,低声叫道:“圣上……”
皇帝哈哈大笑,向远月问道:“远月,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你如此欢喜,定是什么山珍海味。”
远月怯生生端着食盘,小声答道:“是大师傅做了一份糕点。”
皇帝一愣,站起身来,伸手揭开食盒,只见是两块油炸面块,看起来甚是粗糙。皇帝回头看了看王郡君,对着远月纳罕问道:“朕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很普通的糕点,看似还是做差了的。怎的你如此欢喜?”
远月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王郡君连忙上前,看了看那糕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圣上有所不知。只因这油炸糕点,像极了妾身家乡的一样点心,故而远月如此大惊小怪。”
皇帝奇怪问道:“阿尚家乡还有此等糕点?朕却要来尝上一尝。”
侍卫听言飞速前来,在糕点之上一拂,而后点了点头,便又退了回去。眼看皇帝伸手去取,王郡君急忙说道:“圣上,这糕点只是与妾身家乡一种点心神似,怎能让圣上食用这等糙劣吃食?”
皇帝摆了摆手,拿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