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长安丢了!”火炉中的木柴充分燃烧着,火光在郭嘉的面具上来回闪烁,曹操将整只兔子插在竹杆上翻转烘烤,时不时从竹筒子里捏起冻成块的盐巴往上撒,他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这个消息必须严密封锁,不得在我军中传播!”郭嘉冷冷地看着曹操手上的兔子肉。
“马儿不一般呐,真是我的心头大患!”一口鲜血从曹操嘴里涌出,来得非常突然,不气则已,一气伤心。
“丞相...”见对方似乎不以为意又显得如此再意,彻底把郭嘉搞涂糊了,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长安可以丢,但消息传的不是时候,此时大军攻下樊城,正准备一鼓作气直取襄阳,后方突然传来这种消息,如当头棒喝,击得曹孟德头晕目炫。
“司马懿!”将淤血吐净,曹孟德擦了擦嘴巴,念出三个字。
“这事不能怪他,这么大的事,他可以瞒十日,但瞒不了一个月,身为相府主薄他不敢不报!”奉孝自然知道曹操在想什么,他恨有人这个时候传来长安失守的消息。
“来,吃肉!”这么一想,也是,司马懿有大的胆,也不敢隐瞒军情,曹操转而笑出声来,他狠咬了一口兔腿上最肥的那块肉,然后扯住两只腿,掰下一半递给郭嘉。
奉孝接过兔肉,轻口咬着,他看到曹操的神情非常复杂,显然是在思考襄阳之战还有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是否应该暂缓进攻,甚至班师回朝,先稳住后方。
“好吃!”曹操习惯自己哄自己,味道确实是不错,但是那句赞叹和肉没有丝毫的关系。
“潼关易守难攻,如今大雪封山,不利于骑兵机动,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抓紧南下,直捣襄阳,只要击溃刘备主力,西凉诸军便会望风而退,丞相!”郭嘉吞下一口肉,慢慢地品尝其中滋味,世间之事成与不成,除了人谋,还要看时、地利。
“主公!”两人正愁着,许禇从帐外进来。
“吧,军师不是外人!”曹操从自己那份里面又掐出一块递向许诸,手上的油腥向下流淌,许诸却不敢像往常一样随意接食。
看这样子,又是有不好的消息,否则自己的护卫不至于如此严肃,曹孟德心里一颤,呆呆着看着对方。
“徐州发生兵乱,下邳大户勾结泰山余匪攻占了州牧府,杀东武郡守等三名朝廷命官!”许褚将加急书信递与曹操,显然他不是第一个经手消息的人,只怕是华歆或者杜袭不敢进来汇报,怂恿这个呆子进来的。
“哈哈,又一个好消息,来,虎痴,吃肉!”曹操笑到抽搐,他把自己的那份直接塞到许禇怀里,展开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臧霸这匹夫,还真是个匹夫!丢失了粮草,竟然在徐州境内强征,这不是逼着那些大户造反么,愚蠢!”许禇刚把肉塞到嘴里,嚼咀之声嘎然而止,他没想到曹操此时会破口大骂。
“文远将军镇守合肥关前,如何会丢了粮草,此事可疑!”郭嘉虽然没看书信,但还是有些想不通。
“孙权派了五百人摸到彭城地界,劫烧了粮草,真是有趣!”孟德将文书丢到地上,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老竟然也编得出来,纯粹就是为了阻止他继续南下。
“唔!”奉孝拿起书信,上面描述得很清楚,显然已经成为事实。
许禇见没自己什么事,垂头离开,不想迎面撞到急步而来的华歆,他自然是换了一双新鞋,两人松开怀抱,有些尴尬。
“丞相,周瑜率领数万水军沿江而上,大有隔断我军南下之意!”
“那不正好,蒋子翼便不用跑太远,在江上就能遇上!”曹孟德皱皱眉头,事都赶到一快,是该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了。
二人都把目光指向来回踱步的曹孟德,在此四方异动的情况下是战是和,是他一句话的事。
“走,随我去水军大营看看!”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长安失守,潼关还在,徐州毫无组织的叛乱臧霸有能力镇压,至于周瑜,现在正是双管齐下,蒋干前去会他,蔡瑁正在加紧训练,局面不算太坏,作为总揽全军战事的统帅,他需要到一线去看看下面的情况,看看河北与荆州水军能否一战。
兔子肉吃到一半,众人迎着风雪踏蹄视察水军大营,江面上泛着白光,刚刚搭起的水寨初现原形,战船之上,成群结队的水兵来回奔跑,大冬竟然有人光着膀子在流汗,蔡瑁领着众将夹杂在兵士之中,干劲十足。
“大哥,丞相来了!”蔡中见不远处人马嘶鸣,曹字大旗迎风飘扬,中间骑红棕马,披大红袍的正是曹操本人,于是急匆匆上来禀报。
蔡瑁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曹操亲自前来,急忙穿上战甲带领众将迎将上来。
“丞相!”蔡瑁与众人纷纷向曹操示好,这位可是衣食父母,河北与荆州降将都要看他脸色行事,今日曹操亲自前来巡查,还是头一次,吕旷、吕翔都感到受宠若惊。
“这大冬的,要是把士兵们冻坏了可如何是好!”孟德指着那些在船上光着膀子拉帆绳的士兵,似笑非笑地问道。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要想水上站得稳,平日多流汗,他们的身体,厉害着呢,丞相!”蔡瑁恨不得脱下衣服,让曹操欣赏一下全身的腱子肉。
“不错,你们河北水军以前也是这么练的么?”曹操把目光转向吕氏兄弟,见二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没有蔡瑁那般气势,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