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决战,曹军损伤百分这九十的战船,只有几十艘货船趁机逃回汉津大营,如此重创只怕是曹军成立以来第一次,身为军师,郭嘉一直处于极度内疚之中,他的病绝非疫情,而是心病,做为首席得意门生,蒋干非常清楚,此番打击太重,郭奉孝只怕是顶不住,从此一厥不振,曹军是不是需要重新考虑军师的人选。
第一谋士的位置凭他的资历和功绩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能全面接手郭嘉的情报机构,将自己化作深入曹氏集团的楔子,壮途才有上升的空间。
丞相府所辖情报机构无非两个,它们没有专门的办事衙门,却有出入不限勘察狱审的特权,一个是由荀攸掌握军前司,秘密招募死士训练高手,对外敌首脑执行暗杀行动,他们可以免去死囚罪行,使其戴罪立功为己所用,内部藏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个由军师郭嘉亲自执掌之内府司,其机密程度更高,负责策反和监管全国各地潜伏在其它势力内部的接应,小到乡里、屯长,大到上将,监军,手段无所不用其及,只怕连蒋干自己听都没听说过,军前司偏向于执行,内府司则注重运筹帷握,相对独立又可互作配合,是丞相府的左膀右臂。
蒋子翼虽然师从郭嘉多年,但始终未能触及到核心机密,他一直心存不甘,至底是自己的能力不行还是对曹氏不够忠心,他企图通过努力改善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却次次失败,原本以为徐庶的出现是一个机会,没想到,还没上船,便已经沉没于汪洋大海中。
襄阳城内,军师府大门紧闭,一辆双马轮车缓缓停于阶下,蒋干掀帘出来,他看了看门前正襟而立的卫兵,脸上露出笑容。
门卫自然认识蒋干,这位可是先生的得意门生,非要阻拦拒客,事先也要通报一声。
没想到放言来者一律拒之的军师竟然破天荒让他进去,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四名卫兵两相让开,将红色门页推开,跨过高高的门槛,蒋干穿庭而入。
“先生,身体可曾好些,感觉如何?”见往日面色红润的恩师渐显憔悴,蒋干落下愁眉,他倒不希望郭嘉从此一病不起,在未能得到曹操重用之前,很多地方还需要他的照顾。
“咳咳!”奉孝在曹营之中深交的至友并不多,打了败仗,不少文武对他避而远之,也只有蒋干手提厚礼欣然来此,如此关切之情,心存感激。
“子翼,此番大败,想要在军事上有所作为,估计要等好几年,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对荆州之战各方面情报的收集可不能懈怠!”郭嘉勉强张开疲倦的双眼,此番疫情突袭之下,前后病倒不少人,倒是眼前这位学生毫无影响。
“嗯,对了,军师麾下的内府司应该也在收集各方数据,整理战后总结吧!”蒋干旁敲侧击,想挖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至少希望获得内府司一两个属官的名字,好顺藤摸瓜,以此了解整个情报系统的构造。
“内府司此番留在许昌城携助司马仲达,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子翼你了,发动你的手下,尽量帮我做成此事,对后来者用兵大有好处!”
师父倒底是师父,嘴巴紧得很,避免过于暴露,蒋干不敢再缠纠不放。
“好的!”
郭奉孝报以微笑,总算可以做点事情,虽然是吩咐别人去做,总比躺在府里一事无成的好。
“襄阳城现在的情况如何,军中情况如何?“
一个人悔恨之后,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从此颓废不起自暴自弃,另一条是爬起来从头开始,蒋干并不希望恩师选择前者,因为颖川系内部亦分为各自独立的利益群体,它们之间存在相互竞争的关系。
“丞相和公子冲大病不起,三公子日夜守候门外,参与水战的部队士气低沉,许多士兵染上温无法根冶的温疫,他们被隔离在城外,外面到处躺着遗弃的尸体,就连追袭而来的敌军都不敢靠近,骑兵部队都在二十里外扎营,以免受到感染!”蒋干细数着自己看到的一切,在他看来,此次南征大势已去,能够守住襄阳这座荆州首府,应该算得上是本次用兵最大的收获。
“结果并不算太差,襄樊在手,亦可有力压制江东的发展,唯一企盼的是,刘备和袁尚之间能有一人趁机崛起,不使孙权一家独大,北方便可从此无忧,咳咳!”郭嘉目光落在房顶,像是在向自己的神祷告。
蒋干点点头,其实他此番来,有许多未解之迷需要求证,蔡瑁和张允为何会阵前毙命,恩师是如何识破黄盖诡计并将计就计的,这里面有太多不可思议,身为军中重要参议人员,他竟毫不知情。
不过他从郭嘉的眼神中看出隐晦之色,蔡瑁、张允之事在军中成了忌讳的话题,只怕丞相也不愿此事有人提起。
此时丞相按兵不动,除了疫情的原因,明显是有意腾出空间,让刘、袁、孙三家陷入内斗,以此稳定荆州北方局势,襄阳为荆州首府,此城掌握在朝廷手上,荆州管辖权便有着落,除非他们三家定立冶所。
“丞相、军师明鉴,我军一退,给他们三家留出内乱的空间,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这么好的如意算盘,蒋干忍不住拍马屁。
“子翼,我知道,你一直想进步,曹氏权力的核心太黑暗太可怕,不让你接近是为保护你,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蒋干积极活动于荊州之战中,奉孝早就意识到他有自己的想法,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