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备不肯松手,诸葛瑾只能放下与兄弟相见的急切心情,他倒想听听,虎落平阳的皇叔刘玄德到底有什么话说,于是两人并肩出府,行走于府外墙沿边的绿荫之下。
“子瑜先生,大乔毕竟只是吴夫人收养的义女,尚香却是她亲生的,亲疏有别,江东君臣真就愿意让袁尚这个诸候盟主一直稳坐下去么?”见四野无人,刘备不得不和诸葛瑾掏心窝子,因为刚才子瑜已经在袁尚面前表明心迹,他和孔明虽为兄弟,但志不合道不同,身为江东臣子,自然竭力为孙氏谋取利益。
看来刘皇叔还是心有不甘呐,诸葛瑾早就料到,袁尚仁心太重,不忍斩草除根,只会给自己留下祸患,这是他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
“吴候也不想啊,谁让皇叔你丢了襄阳城不说,疏远刘琦失去荆襄旧部的支持,是最大的败笔,他想扶你也扶不起啊!”诸葛瑾说的是大实话,让袁尚上位,并非江东所想,也没人能料到他能调得到倭岛海船,借助战机巧得荆州,简直是偷啊,不仅刘备不甘心,孙权周瑜更不甘心,可是既成事实,又有什么办法呢。
听他这么说,玄德心里稍稍有些安慰,至少江东更倾向于自己,只是老天不长眼,跑了徐庶这个智囊,哪里斗得过卧龙凤雏。
“哎,吴候谬矣,宁可助他不助我!”
“皇叔啊,这年头,要靠自己争气,天底下没有无故的施舍!”当初还把刘备当成英雄,没想到遇事只会哎声叹气,诸葛瑾失望至极。
“能不能替我给吴候捎句话?”刘备也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下去不行,他也努力想改变,但要有个过程。
“我倒是愿意效劳,只是吴候现在一心想和袁尚结盟共抗曹操,挑拨离间的话就不必多言了!”诸葛瑾抬头看着天,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呐,世事沉浮,英雄交替,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便是乱世。
“你只需提醒吴候,我刘备毕竟是天子亲认的皇叔啊!”
听他这么一说,子瑜差点没笑喷,刘备不管到哪都是这句开场白,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刘玄德是皇叔,这事至于天天提么。
不过对方这么一点,诸葛瑾不免多想,他这话的意思有些深奥。
如果说推翻曹氏是必然结局,那么天下局势有可能向两方面发展,一方面,曹氏覆灭,献帝安然无恙继续当他的天子,那时凭刘备皇叔的身份,受天子信耐,必然可以掌控大权,江东便能依赖这层关系获得照顾。
另一方面,万一曹操走投无路,直接撕票,此时朝廷失去主心骨,必然会选德高望重具有凝聚力的皇亲接任,不管是接任还是托孤,刘备都是不二人选,他要是做了皇帝,孙氏直接成了皇亲。
而袁尚不一样,无论他的功勋有多大,始终只能做个功臣,朝廷绝对无法再容忍董卓、曹操这样的人物存在,所以,除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几乎没有别的归路,扶持这样一个人,对江东百害而无一利。
刘备虽然只是这么提醒一下,但其中的深意只怕一般人看不出来,他吃准诸葛瑾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一定能够看透想透。
“嗯,这话我一定带到,可是皇叔的路还是要自己去走,江东能帮的定然会考虑!”诸葛瑾呵呵笑起来,看来刘备这个人,他一时间还很难看透。
“孔明之才,我仰慕以久,无论发生何种大事,在下都会护其周全,这点您大可放心!”见对方似乎开窍,玄德满心欣喜,刚才谈的是公事,现在需要给对方打一针镇定剂。
“呵呵,现在说这个,未免为时过早,皇叔珍重吧,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诸葛瑾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不会以私废公,除非是关系到家族存亡的大事。
见对方急着离开,原本他们的私会也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刘备只能放他走,等诸葛瑾远去,他朝那个方向露出狡猾的笑容。
几辆马车从长沙城西最大的驿馆出发,径直驶向袁尚的盟主府,这座府里是长沙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所赠,那人姓名至今不肯透露,空着也是空着,好在里面房间大大小小有百余处,足够住,袁尚不像刘备,生活品质一直维持在特定档次,轻易不会降下来。
所以说,大乔的生活质量远远超过孙尚香。
“这么贵重的礼物,未免太奢侈了,不如换成粮食救济满大街的灾民,我可不敢要!”大乔将白玉镯子丢回到袁尚怀里,将目光探向窗外。
“这东西时下买卖不灵,换不到什么,再说,我的一片心意,成亲这么久,难得送你东西!”都说美人如玉,这白嫩嫩的玉石要是戴到大乔手上,定然是绝配,见对方不要,袁尚执意推给她。
“以后可不能再花钱去淘这些无用的宝贝,我消受不起!”大乔勉强接过去,戴在手腕上自我欣赏起来,东西倒是蛮漂亮的,不过在江东府上,锁着的也不少,但那都不是袁尚送的,不一样。
无意之中,惕见对方屁股底下坐着一本书,单单露出半个曹字,心里的醋劲马上升上来。
“曹大诗人又发诗集了?”
孙权都从江北退兵数月,想必曹植独守寿春一定寂寞得很,没有曹操调令自然是不敢私自退兵,那颗yín_dàng的心很难止住骚动,光拿词藻出气,可恨的是,将天下懵懂女子骗得死去活来,真让人恶心。
“是啊,他的才华真是登峰造极,词句极美,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之当面请教,有几首诗中的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