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再次打那张纸条,几个黑色的字没有任何变化:袁尚欲反,速诛。
他把纸条伸向灯蕊,化为一堆黑灰,他在想,郭嘉是从何时怀疑自己的?
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摆在面前,面对这样知根知底的人,救还是不救?
黎阳北门附近,一所废弃的民宅,两个伙计打扮的人潜入院内,主人似乎并不意外,直接打开房门,放他们进去。
“太史兄,别来无恙!”其中一个掀开厚厚的帽沿,露出整张脸。
“尚公子!”太史慈虽已晋升为将军,但丝毫没有官僚作派,还是小渔村的一位摆渡人。
李锐看着他身边的老者,个子稍矮,但精气神很旺,干瘦的颅骨,两颌突出,背也稍驼。
“您便是大名鼎鼎的神仙华佗!”李锐显得有些激动,他握紧华佗枯柴般地双手,像见到中世纪的恐龙。
“大司马幸会!”华佗从怀里掏出两块玉佩,竟然是一模一样,他将其中一个送还李锐手中:“这个可要好好保管!”
李锐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位同志,他原以为孙权选的接头人因该是太史慈。
“你来得正好,有个决定需要你来做!”华佗指着榻上躺着的那个人。
李锐不禁犹豫了一下,这一路他都在想这个问题。
“我用麻沸散弱化了他的神经,现在病已深入到心肺,实在太危险,我需要剖开他的胸腔,去除感染部分,但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所以,这个决定要你来做!”华佗紧锁白眉,这是他从医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我觉得可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一不幸,也是命中注定!”其实李锐还是做不出这个决定,他现在只好将它交给老天爷处理,如果真的被救活,把事情捅出去,他也只能认命。
“好,那事不疑迟,我现在就动手!”华佗将双手浸泡在一个铜盆中,大约三分钟左右,便从一旁的火炉上拿起消过毒的手术刀,那刀看上去不是很锋利。
“神医,你看看这把刀如何?”李锐从腰间卸下七星宝刀。
“真是机缘凑巧,我的手术能功予否,与手术刀有莫大关系,这真是神刀天赐,马上消毒!”华佗拨出宝刀,此刀小而精巧,刀锋钝挫无比,最适合手术使用。
“为防止感染,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华佗朝三人使个眼色。
李锐只好领着太史慈和仆从走出屋去,返身轻轻掩上房门。
“太史兄,江东最近局势如何?”李锐好久未见到太史慈,想通过他知道一些孙权政权的近况。
太史慈知道李锐现在的真实身份,都是为献帝效命,自然无需防备:“我主年幼,初登宝座,先后有李术煽动宗族动乱,又有山越趁机犯界,但都被我主剿灭,现在的江东,一片蒸蒸日上!”
“我主广纳人才,如周瑜,诸葛瑾,鲁肃之辈,纷纷来投,我想不出时日,江东政权一旦巩固,便会跨过长江,北伐曹操,兴我汉室江山!”
勇力可佳,李锐点点头,其实不用他说,后面的剧情李锐比谁都清楚。
“你母亲怎么样了?”李锐想关心一下太史慈。
“母亲很好,我带他游历江东名山大河,安顿在吴郡,又有华神医开的方子,病情慢慢平稳,不过她年纪毕竟大了,能保持不复发就好!”太史慈低着头,这趟河北,来回月余,他又开始想念母亲。
“这次真的是麻烦你,跑这么远,丢下老妈一个人在家里!”说到这里,李锐感到内疚难安。
“没事,我主赐于宅第,还有五六仆从,母亲日夜都有人照顾,我现在主要是专心打仗!”
“嗯,这样便好!”李锐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尚公子,你的这位兄弟一身好武艺,身手不在我之下,了不得!”太史慈指着一旁不怎么说话的仆从。
“哈哈,他啊,就是个呆瓜,不爱说话,功夫嘛,还行!”李锐看着不拘言笑的仆从,无奈地摇摇头。
大约等了二个时辰,圆月升顶,已是子时,四野寂静。
只见屋内灯光摇曳,一个人影凑近门窗,华佗打开门,无力地倚靠在门框上:“成了,伤口已经缝好,休养月余,便可如初!”
神医的名号真不是盖的,李锐仰头看天,老天,你竟然让他再活下去,这是不是有违天意,有背天地轮回?
病人全权交给神医料理,李锐自然放心,为免别人怀疑,暴露身份,此地不宜久留,他和仆从打了个招呼,留下一些钱两,便秘密潜出院子。
“无名,嘴严实一点啊,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犹其是….”李锐有些疑虑地望着仆从。
“貂蝉!”
“嗯!”仆从点点头,他的忠心只对主人。
经过各大氏族的努力,城内闹饥荒的百姓越来越少,秩序慢慢恢复,将一大批无法开张的店铺免费分发给各地商人,市场不再是一片冷清,黎阳这座城市正在促步回血,有不少袁谭统冶区的居民纷纷搬迁到这里,同洛阳、许昌等中原商人做起生意。
“江东商人一年内也可以免除赋税,扬州的酒、茶,特别是陶瓷,都是很冒火的商品,供不应求!”李锐想趁机放开限制,让孙权的人有机会插入河北。
“嗯,河北的市场很大,河北一统后,与其它地域的交流将会突破黄河一线!”文和点点头,袁本初闭关锁国的策政一旦得到全面开放,有助于加强河北的经济实力。
“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