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山闻信后带着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来势汹汹的赶来, 待到宫门口见到宋毅及他带回京的若干人马,当下便黑了脸。
“宋督宪好大的官威,无奉无诏的带着兵马排阵宫门前, 是要做什么?犯上作乱不成。”
宋毅正面沉如水的盯着宫门的方向,闻言便抬了眼, 见是那九门提督吴越山, 遂沉声道:“谁道本官无奉诏?烦请吴提督看清楚再问责。”
说着抬手举过明黄色诏令, 却不等那吴越山看清楚,顷刻便冷冷收了回去。
吴越山面有愠色,却被他压了住。恨恨朝宋毅的方向扫了眼,然后一拂袖,冲身后的人使了眼色,之后步军统领衙门的一干人等脚步铿锵的迅速小跑起来,成扇形将宋毅的一干人马给围了起来。
宋毅扫了一眼, 之后又将沉冷的目光盯向宫门的方向。
吴越山心中大恨。这般表现, 分明是不将他这个九门提督放在眼里。
大概过了好一会, 紧闭的两扇宫门方缓缓从里面打开,紧接着走出来一个低头缩肩的太监, 小步匆匆的走到宋毅跟前几步远处停住。
宋毅紧盯着他目光似利剑。
那太监硬着头皮道:“宋大人, 九殿下让奴才过来给您回个话,道今个天色太晚,宫门就要落钥了, 实在不便放您这厢入宫拜见。还望您这厢体谅, 若有事便明日再议罢。”
话刚落, 周围气氛陡然沉凝。
站在宋毅身侧的梁简文两目赤红,闻言几欲按捺不住的要冲进宫去,吴越山的人见了顿时刷的下抽了刀剑,宋毅的人迅速转身亦抽了剑与其对峙,一时间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宋毅抬手将梁简文挡了住。
梁简文颤着声:“宝珠她……”
宋毅眼神制止住。他转而看向那太监,面上沉静,可眸底深处却泛着寒光:“烦请转告九殿下,事出紧急,还望殿下能应允下官求见。若点心肯开恩,下官感激涕零。”微顿,又沉声道:“下官会一直在此间,等待九殿下的答复。”
那太监瑟瑟应了,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吴越山面上变幻莫测。他也不是耳目闭塞,自然提前也得知了些信,先前还有几分不确定,如今瞧来是十之八九。
九殿下既应了他这厢,也想去拉这姓宋的入了这盘局,也是好盘算了。
吴越山这般想着,不免朝那宋毅的方向看了眼。如此也好,有了这位的加持,九殿下的盘算会更大些。更重要的是因此间事他们二人之间必生嫌隙,如今非常时期倒是不显,待到大事既成时……思及至此,吴越山生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从龙之功,他觉得他一人领受便足够了。
足足两刻钟的功夫,紧闭的宫门都未再次打开。
宋毅抬头看了看天色,眸光愈发的深不见底。
他转而看向守门侍卫,手里的诏令紧握了握,然后面色沉静的举步向前,道有紧急要务需求见圣上。
守门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一人应下,便进了宫赶紧去回禀去了。
之后,直到宫门落钥前一刻方有太监出了宫门回了话,道是圣上圣体违和早就歇下了,若有要事就明日再议罢。
宋毅面罩寒霜。
梁简文委顿于地。
夕阳西下,红日缓缓落了山,晚霞的余晖在天际停留了半会后,又慢慢的消弭,之后便是夜幕降临。
夜凉如水,偌大的皇宫里依次亮起了宫灯,有如白昼,可宫门外却尽是漆黑暗沉又死寂,寥寥的几声虫鸣伴着暗黑的夜,有如死域。
宋毅一动不动的立在沉闷厚重的宫门前,就像尊雕像。
梁简文浑浑噩噩的望着那黑暗中巍峨宫墙的轮廓,俊秀的面上却是似哭似笑的神情。他知道,过了今夜,他与宝珠便再无可能了……
翌日破晓时分,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候在宫门前一整夜的人顿时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宫门的方向。
立在凉风里整整一夜的吴越山本是昏昏欲睡,听得宫门开启的声音顿时精神一震,睁大眼睛灼灼的看向宫门处。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从宫门处出来的人竟是东宫的人。
“太子妃娘娘传宋制宪大人觐见——”太监一撩拂尘,捏着嗓音说道。
所有人面色一变。
宋毅最先反应过来,低声对福禄嘱咐了句,然后整整衣冠后,面无表情的随那太监踏入宫中。
吴越山望着宋毅的背影,心绪大乱。
东宫庄严巍峨金碧辉煌,可这偌大的宫殿,此时却寂静悄然,鸦雀无声。
姒昭看着面前跪地行礼的男人,迟迟未令他起身,只是冷眼打量着他,白皙俊逸的面上浮现出恨,愤,恼,羞,愧以及些屈辱等各种复杂情绪,最终咬牙切齿的冷笑了声,丢下了不冷不热的一句。
“是孤大意了,否则断不容如此荒唐事发生。你若有何要求便跟孤母妃提罢,孤尽量补偿。”语罢,冲着太子妃方向行了退礼,然后愤愤的甩袖而去。
见姒昭出言不留半分情面,太子妃大惊,来不及叫回那头也不回离开的姒昭,她忙上前一步亲自虚扶起宋毅,道:“宋大人快快请起。皇太孙他实则是自责过甚方有此失态,宋大人切勿见怪。”
宋毅忙道不敢。
太子妃令人给他上了座,之后她也重新落了座,看了他一眼缓缓叹道:“昨个的事也是阴差阳错。不过事已至此,再说过多也是无益,只是本宫可以向宋大人保证,只要令妹入了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