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知道我有孕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看着我的肚子发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手会放在我的肚子上摸来摸去,好像不信这瘪瘪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孩子似的。
我公公滕王老爷子很高兴,说我是个福星,一嫁到孟家就带来这么多喜事儿,天天问我有没有被孟璃欺负,若是这小子对我不好就告诉他,他一定抽孟璃几鞭子给我出气。
武宁长公主倒是挺淡定,不过不像从前那般话少了,经常会找我说说话聊聊天,她觉得我一个孕妇长期呆在临海不利于安胎,于是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带我回金隅。
如今藤原氏已死,两国正式开始议和,不过很多事还没有查清,比如王忆和陈炳的下落,这两个搅乱大虞和东郦的罪魁祸首还没有归案。五哥在临海抓住的几个人招供,还有保安司查到的线索在大虞东北部断掉了,似乎是王忆准备逃往东郦,却因为藤原氏的死打乱了计划。
滕王知道了也没着急,说计划被打乱是好事,这样他们才会露出马脚。
果然,就在武宁长公主带我启程离开临海的当天,东郦传来消息,是木合信交给孟璃的亲笔信,说是藤原氏身边有个叫风姬的宫人前几天夜里悄悄出宫,在中京一处隐秘屋舍见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现在正在往大虞边境赶路。
木合信捉住了风姬,审问后得知风姬也是圣戒使者中的一员,负责像黑衣人传递东郦皇宫的消息,而那个黑衣人则是陈炳的心腹之一,随信还附上了他的画像,以供大虞这边捉拿。
有了这条线索,大虞几乎出动了保安司所有的力量,我们也动用了东境和北境所有的莫为茶楼,终于在长垣道与东郦交界的铜陵发现了王忆和陈炳的踪迹。只是没想到这铜陵县城竟是他们的老巢,教众多达五万,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最后被逼无奈只好动用定北军的白虎卫以重火攻城,王忆重伤,陈炳被二哥活捉。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和婆母才走了一半路程不到,她怕我晕船晕车赶路辛苦,所以一路带着我走走停停,说就当作出来游玩了,反正如今万事平稳,慢点走也无妨。
经过禄城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原来的禄城已经没了,陛下御笔亲题改成了铭城,希望这里的惨剧能被铭记。
对于这座空城,朝廷的旨意是将江南道和蓬莱道几处的百姓迁过来,商户减税,农户免税,且免除三年徭役,穷苦人家的孩子想读书也可以,朝廷派了国子监的监生们过来免费讲学,书本文具也是国子监出,还在城外统一给受难的百姓们立了碑,碑文是姑父写的。
“母亲,儿媳不明白,王忆是朝廷命官,为官者应为民,他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允许陈炳屠杀无辜百姓?”
“为官者应为民,可有多少为官者是真正的为民?他们读书的时候哪个不是想着将来兴国爱民,可等到真做了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宰相的位子,家里的宅子,库里的银子,怀里的女子,膝下的儿子,对他们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就比如说王忆吧,他家中一个老妻,十几个偏房侧室,生了一堆儿女,尤其是女儿,这金隅城大半的权贵人家都有他王家或远或近的宗亲之女。”
“嗯,确实如此,当年侯府的大小王氏,咱们府上的二房王氏都是王家女,难道说王忆就是用这些嫁出去的王氏女煽风点火、打探消息?”
武宁长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这事儿太后她老人家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不许陛下的后宫再入王氏女,毕竟枕边风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风。”
“他先是在前朝推出来平王和代王相争,平王倒了又推了跟王家有血缘的桓王出来,可他那么容易就把桓王给弃了到底是为什么?陛下的儿子本就不多,代王是他的死敌,平王已死,安王不会为他所用,昭王又不通人事,明明能用的只有桓王一个了,他怎么却在这紧要关头扔下桓王了呢?”
“就算是做宰相,做太师,还不是一人之下?哪里有天子之位更让人心动的呢?”
“母亲,你是说王忆想改朝换代?就凭陈炳手底下那些什么圣戒使者?没有一兵一卒还想造反?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正面自然是碰不过,那就只能用阴谋诡计了,他也不算没兵没将,桓王手里是有兵的,外头又借助东郦之手,妄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不懂,咱们大虞太祖文皇后也流着王家的血,说句不该说的话,大虞能有今天他们王家也是出了力的。这晋阳王家二百年世家大族,官拜一品,富贵、权势、地位一样不缺,为什么要做这种大逆不道铤而走险的事呢?这次王忆归案,只怕一个抄家灭族是逃不掉的,拿着九族去赌,真不知道这位王丞相是疯了还是真被那个陈炳给蒙骗了。”
“小小,你年纪小不知情,其实先帝还在时就不喜欢王家人,我的祖父、咱们大虞的高宗皇帝也不喜欢王家人,先孝敏皇太后还在世时曾跟母后说过一次,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有一次进宫给文皇后请安,碰上了太祖皇帝在文皇后宫中饮茶,说他老人家被王庆阁气的够呛,大骂王庆阁不知天高地厚,从起兵到定国,王家一门对社稷无功却敢向他求太师之位,太祖一怒之下就把太师这个位子给去了,说什么时候有了功名政绩再来求官。”
“有了功名政绩再去求官?难道王家在建国之后一直没有封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