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表姐的儿子叫华哥儿,乌溜溜的大眼睛和榭表姐长得一模一样,小不点儿看着我的肚子拍了拍手高兴道:“姨姨肚子里有小妹妹,有小妹妹!”
过去就常听人说小孩子眼睛跟大人不一样,可以看见胎儿是男是女,这几年从大嫂开始一直到榭表姐没一个生闺女的,我若怀的真是个女儿,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祖父祖母一定很高兴。
榭表姐听见华哥儿的话又问了一遍,华哥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高声道:“阿娘!华儿要有小妹妹啦!”
我捏了捏华哥儿的脸,笑道:“华哥儿要是喜欢小妹妹,叫你娘也生一个好不好?”
小家伙想了想,大眼睛看着他娘认真道:“阿娘,今晚华儿不要跟阿娘睡了,华儿要去跟太祖母睡,跟太祖母睡!”
我和榭表姐闻言全都哭笑不得,一个豆丁儿大的小屁孩儿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一行人说说笑笑逗弄着华哥儿进了院子,刚过二门瑞哥就举着小风车跑了出来,扑过来抱着我的腿撒起了娇。
半年未见小东西又长了不少,跟他爹一样喜欢穿一身绛红,嘴角两颗梨涡跟姐姐一模一样,可榭表姐却说瑞哥儿和我更像些,大哥家的时哥儿倒是与姐姐越长越像,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小祸害,怕是要将这金隅城的女儿家都迷的神魂颠倒不可。
“你若怀的真是个女儿,可得看好了,瞧着时哥儿这样的表哥哥长大,等闲人家的男儿怕是要看不上了呢!”
“就孟璃那个性子,要是真看上了等闲人家的男儿,他能愿意?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榭表姐笑了起来,见瑞哥儿扯着我的手非要抱抱,榭表姐放下华哥儿让他们两个跑前头玩儿去,省得碰了我的肚子。
看着两个小不点儿追着下人手里的风车跑远,我禁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是做了娘就是快要做娘,将来的日子虽说一概不知,可心里倒不觉得没底,尤其是看着这两个孩子就更莫名更坚定了些。
今日来恭贺的人不多,后头的官眷就更少了些,说是代王,现在应该叫太子了。太子爷不喜欢这些事,身为姐姐的太子妃势必要与丈夫同心同德,所以拒了好些人,只请了些姻亲来做茶会。
大嫂带着几个孩子去园子里头扑蝴蝶去了,姐姐和二嫂她们聚在一起喝茶,我自然是喝不了茶的,坐在一旁捧着杯果子汁喝着,林念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端着茶水在我眼前晃了一圈,道:“今年新来的明前,还沾着露水呢!你可真没口福。”
“你少夸张啊,还沾着露水,我看是沾着你的口水还差不多!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饮茶么,怎么现在却喝上了?”
“善变才是人嘛!哎,我方才听你家表姐说,他家华哥儿看出来你怀的是个闺女?”
“小孩子的话你还当真啊?等生出来才知道是男是女。”
“这我知道,我就提前来跟你定个亲,若你怀的真是个闺女,将来咱们两个好结个亲家不是?”
我一口水差点呛到,连忙问她是不是也怀了,她却摆了摆手来了一句“早着呢!”
“你又没怀定的哪门子亲?”
“先下手为强嘛!”
我和林念聊了一会儿,她便开始问我在东境都发生了什么,说要写到新戏文里去。我本不想告诉她的,可是许多事想要流传的广一些,时间久一些,戏文还真是最好的手段,于是挑挑拣拣,将涔水河上救客商、禄城之祸、临海大乱还有藤原氏的死讲了一遍,顺便将当年木合成夫弑父杀兄和藤原司遇刺的事也告诉了她,只将冰岛和木合信的事按住不提。
林念听完东郦的事很是唏嘘,没想到就因为一支断箭藤原氏便恨了孟家这么多年,还有玉家更是无妄之灾,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木合成夫自己没本事气成了植物人怎么能赖到玉家头上?若是他们的计划没被发现,让桓王和藤原氏成了事儿,那大虞岂不是要灭国了?
“植物人?什么是植物人?”
“就是像植物一样的人嘛,喏,你瞧外头那棵银杏树,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没眼睛没嘴的,啥用都没有,像那棵树一样的人就叫植物人咯!”
我原本以为从前是因为她年纪小才经常语出惊人胡说八道,现在发现她可能就是这样,二十多岁是这样,八十几岁还会是这样。
“等着吧,等这出戏文写出来了,第一个送到滕王府让你先看!”她说完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到用完了饭,姐姐才倒出空与我坐下说话,我问她王忆是怎么跟陈炳混到一块儿去的,他们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姐姐叹了口气,摇头道:“说出来你都不能信,那个陈炳从一出生就是个心思恶毒视人命如草芥的东西,他是想让这太平盛世变成人间地狱,说是他们守护的一个什么圣戒,还是前朝留下的东西。陈炳硬气的很,什么都没说,不过他那几个徒弟倒是说了不少,似乎是那戒指有灵性,需要用人命去养,一直养到那戒指结灵幻化人形,就可以帮他们入道修仙,长生不老。”
“啊?长生不老?真是可笑,长生不老那不成妖精了?”
姐姐笑道:“邪教嘛,你能指望他们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那王忆呢?”
“他们王家仗着与文皇后有亲,一直以皇亲国戚自居,可自从太祖以来,大虞的皇帝一个比一个更不待见他们,日积月累心生怨怼,觉着要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