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这是什么香?”我扯了扯四哥的袖子问道。
四哥吸了吸鼻子,蹲下身笑道:“木香花,还有蔷薇和茉莉的香气。”
“这银花斋的烟火果然不一样,官家的烟火还呛人呢,只有银花斋的烟火有香气!”
四哥道:“银花斋制烟火有百年了,自然与众不同,不然怎么能被陛下钦点呢?二妹妹喜欢这天女散花吗?”
“好看是好看,只可惜看得见却握不住,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美的虚妄不说吧,还华而不实,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四哥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凡有所相,皆为虚妄,二妹妹所言甚是。”言罢转头朝三哥道:“小小能出此言,可见三哥这些日子没白辛苦。”
三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道:“小小病后确实通透不少。”
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心虚地看了姐姐一眼,然后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娘扯着五哥和二哥争着点烟火高兴地拍起了手。
姐姐撇了我一眼,道:“病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发了烧又淹了水,谁知道竟把脑子搅醒了。”
四哥回头看向眼眶通红坐在原位的玉似滢,道:“那日在南溪山若不是我和孟三巧遇,只怕二妹妹就醒不了了。”
姐姐叹了口气,有些难过道:“祖父没有惩戒,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哥站在前头,闻言颇为不悦地“哼”了一声,三哥望着不断升空的烟火,轻声道:“远近亲疏终有别。”
四哥状若无意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个倚梅哪儿来的东郦万花枯,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若不是早年跟师父在东境见过,我也认不出来。”
我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管家林叔正在门口张罗着烧松盆。
架得与大门同高的松柴因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有点不太好燃,林叔便叫人取了火油小心翼翼地洒在松柴上,火折子一点,院子顿时亮了起来。
祖父祖母、我爹和二叔、二婶也从花厅出来,玉似滢一脸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桔嬷嬷用托盘断了屠苏酒出来递给众人,松柴的火焰越升越高,照亮了大半个侯府,祖母笑道:“红映霄汉,来年事事如意!”
众人闻言都很高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似乎已经忘了早上梅园的风波,也没人关心被人牙子带走的剪竹和倚梅,更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容微将一个空荷包扔进了火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