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着我,却很认真的低低的说:“是的,虽然可以这么说,但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因为你能醒过来,主要还靠你自己的意志。我能帮的,只是一些极为客观的小忙而已。比如把你找了回来,帮你生一堆柴火,再盖一床被子但仅此而已。”
我笑笑,不置可否:“何解?天下人谁不知神医尧旭一剂汤药,便可令垂危之人起死回生。我又如何不知,多少次我已脚入黄泉,却又被你硬生生带了回来。所以,这样与我客气,是为了显得与我生分?”
结果他也笑了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面露略微苦涩之意:“可你却是真的不知。我此时已然不是尧旭,亦不会有汤药,所以再怎样的过去,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那么”
我微微侧目,仔细琢磨着他这番话的意思,猜测着问:“莫非你自此后都只想认准一个身份?而不想变来变去的麻烦?所以,你只是我的黑影子朋友,朔风?”
却没想到,他听闻后居然又是摇了摇头,苦涩的味道更为浓重:“我亦不再是朔风。因为我自此后不过是一个平凡人而已。平凡至极,没有轻功,不会医术,上不得高山,跃不过深林与你一样,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靠手脚劳作方能填饱肚皮的普通男人而已。”
我认真听着他这一番话的意思,忽然一怔,很显然,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就可以听的明白,他这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你跟我一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我不是太明白。”
但我却还是固执着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不知是为了自己放不下的自尊,还是为了多为她保留一些面子。混武林的人一夜间突然不知武功为何物,听上去就好像一个在天庭游走惯了的神仙,突然堕入了尘世,自此后只能靠着双脚一步一个脚印,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讽刺,怎么讲来怎么悲催。所以我都不知该如何给我俩此时的身份下定义,脑子里唯独一遍遍闪过的,就是这些天来我暴躁不已随处挥舞的拳头,以及他躲闪不及委屈巴巴的目光,还有我对他怎么突然之间变得窝囊落拓的轻视与质疑。其实莫不过是他早已接受了他此时的身份,而我则一时间无法适应自己的角色,于是便定时定点选择性的失忆,从而让自己每天都只活在自己想要的前一天之中,那是关于凌女侠剑客生涯的最后一天,也是我自以为光辉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