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咬了咬牙,硬着心肠闭上了眼皮,并且同时凝神定气,自唇间吐出的则是定心咒:“大迷不迷,游戏三昧,云过天空,风平波息...”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突然清净了下来,绿松婆熟悉的声音再也入不了耳,我缓缓睁开眼皮,面前的绿松婆早已不知去向,先前的情景也早已转换了颜色。
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月亮躲在两侧深入云霄的悬崖间鬼鬼祟祟,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以正面示人一般。
一道惊雷当空劈下,这提醒了我疾雨即将来到,我若是再不加快脚步,很有可能被淹没在这峡谷中即将来临的山洪里。
求生的yù_wàng使得我来不及多想便动用轻功往前飞奔起来,我知道,只有穿过前面的隘口,再从右侧一处一线天间穿越过去,就会有一面盘旋而上的云梯,然后自那云梯之上到达峡谷顶端...但是为什么我会知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我要这么拼命?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待脑海中的疑问刚刚理顺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我已经径直奔到了悬梯下面,现在只需要直接了当冲上悬梯,那么一切危险自然迎刃而解...
只是...记忆突然开始高速回旋,转瞬间我发现我已经回到了十岁时的模样,而此时的场景,则是彼时我硬要央求出门研学的十三十四十五师兄带上我一起,而后在回归的途中,路见不平不甚招惹了一群恶徒,后面有他们召集了大批同伙对我们群追不舍,前面则就是逃入了这个峡谷,却猝不及防遭遇天灾,汹涌的山洪正迎面而来。
我亲爱的十三与十四师兄就是在这次事故中牺牲的,就像此时我正面临的局面,他们为了保全我与十五师兄,拼尽全力将我们推上云梯,而后为了拖住紧随其后的恶人,自己却双双迎身而上,硬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众恶人堵下悬梯,随之山洪呼啸而来,将他们直接了当席卷而去...
我犹记得在我声嘶力竭的呼唤之中,十四师兄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与嘴角都含着笑意,甚至抬手向我们做了个最后告别的姿势...而十三师兄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连回头望我们一眼的机会都不曾有...
这曾是我年少记忆中最惨痛的经历,也是我第一次见识生命其实脆弱到根本不堪一击,明明是刚才还在你身边一起笑谈的亲人,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究竟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到底哪一次普通的见面却预示着别离。当然,这些在不几年之后让我有了更加惨痛的领会,所以我想,可能所有的师兄们以及师傅一夜间离我远去,很可能是我会为他们带来霉运,所以他们商量好了集体不再理我,从而开始讨厌我、抛弃我...如果一切可以假如,我宁愿相信是这种结果,才会更容易让我自己接受。
而此时,我就站在悬梯之上,拼力俯身伸着双手,我的十三十四师兄他们就在离我几米处悬梯的下面,只是他们浑身是血,却还在拼死拖住一众恶人。
“十三十四师兄,快、快点上来...”
我紧张的大喊一声,同时开始不顾一切的往下冲去,这一次,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师兄们就那么离我而去。
只是随着师兄两个字刚刚出口,明显感觉大脑内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浑浊不清。
“幻境、这只是幻境!千万不能上当,你可以的!”
我的双脚在踏下悬梯的最后一刻陡然收了回来,理智在最后一刻提醒了我,让我在瞬间闭上双眼点上了自己的凝神穴,《定心咒》自唇间疾速而出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我缓缓睁开眼皮,感受着自己虚弱的心跳,弄不清一脸潮湿的到底是刚才的雨水,还是我无法抑制的泪水。
我终于又一次战胜了自己,但却也并不快乐。也许是因为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它永远也不会令人感觉快乐。我环顾四周一片陌生空旷的荒野,突然莫名开始焦躁了起来。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这应该是掉进了一个高手布下的局,至于他造出各种各样的幻境试图引我走入,具体到底想要怎样,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只是我很明白,一旦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思维情绪与幻境融合,那么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可是若是就这么一幕幕的消耗我的精力下去,我是真的感觉有一些受不了。虽然我心里明白的很,但我却还是无法忍受,因为这不仅仅只关乎理智不理智的问题。
但事到如今,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明明知道这样的幻境会接诸而来,但却无能为力于怎样离开,再倒着回去显然已不大可能,并且我根本就找不到那闪闭合起来就消失不见的石门具体在哪个方位。
所以此时显然已是无路可退了,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往前走。其实有时想来也未免一阵苦笑,觉得我似乎常常会冲动到把自己置于无路可退的地步,也不知是否性格造就的。
这样又坚持着往前走出一段,却见那天空的月亮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整个夜空也似被月光披上一层薄纱一般,体现着一种宁静祥和之感。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居然重新回到了儿时的闺阁——那是在我师门宿地东院听竹轩角落处的一间小院,相邻的有十三十四十五师兄共居的小院,还有八师兄与九师兄共居的小院,对面则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当然,青竹峰上最不缺的自然就是各式各样的竹子。但唯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