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燕京,已是将夜。
一出火车站,赤便被山一样庞大高耸的建筑群包围了起来。宽阔的马路上呼啸奔驰的车流充斥着耳膜,璀璨耀眼的霓虹灯让她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一种迷离的状态。
在南山的时候,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气焰嚣张的三公主,但一下子身处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此时的她已变得胆小如鼠,唯有紧紧拽着卓展的衣角,才能让她感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燕京已经入冬了,虽然还没有降下初雪,但空气中的干冷已顺着呼吸直逼心肺了,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凉。几人站在大路边,不住地搓着手。
段飞左右看了看,问了句:“咋走,公交还是打车啊?”
“咱们人多,打车的话,一辆车恐怕坐不下,公交吧。”卓展建议道。
从燕京火车站到江宅的距离并不近,打两辆车需要百来块钱了,这对于他们学生来说可谓一笔天价了。想到之后还要赔壮子的蕾姆手办和海底捞大餐,加上还要带赤出去转转,他就更舍不得花这笔钱了。
“哎呀,知道你们节省,就不差这一次了,更何况赤头一回来咱们这边,不能开板儿就让人家倒公交啊,而且都这么晚了。走吧走吧,两辆车就两辆车,这回壮爷请你们,咱们滴滴打的。”壮子紧了紧袖子,哈着气说道。
“你以为你在吹唢呐呢,还滴滴打的,那叫滴滴打车。”段飞鄙夷地吐槽道。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叫车吧,两辆,我和壮子一人包一辆。”江雪言一边撑着肚子,一边挥着手说道。
一向冷静淡然的她此刻竟被段飞的话逗得乐不可支,惹得旁边的卓展、段越他们都奇怪地盯着她。
江宅的室内被文叔弄得温暖如春,众人纷纷脱下了外套,舒舒服服地坐在了沙发上。
文叔自打赤进门的一刹那,便从她好奇又天真的眼神中察觉出这姑娘不是这边的人。
他怔愣地看了看卓展,又看了看江雪言,实在想不出有这么沉稳的两个人在,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直到江雪言神秘兮兮地把文叔拉到一边,把之前讲给妍姐的说辞又给文叔讲了一边,文叔这才明白过来。
不过看着眼神躲闪、手足无措的卓展,文叔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沉默寡言又事事淡漠的少年竟然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跟文叔解释完后,江雪言便换了身衣服,匆匆出门了,说是学校那边有事情,要过去看看。
在江宅呆了一会儿,熟悉了环境后,赤就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楼上楼下蹦蹦跳跳地参观着,围着文叔夸赞他做的椰果布丁好吃到想哭。
赤那张甜甜的小嘴和灿烂的笑容一下就把文叔给搞定了,哄得文叔又下厨去给她做果仁牛奶烧仙草去了。
文叔端上热腾腾的烧仙草,浇上冷牛奶、撒上果仁后,赤才终于安静下来,认真地抱着玻璃碗,像只乖巧的小兔子一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卓展把自己碗里半凝固的仙草冻往赤的碗里挖了两大勺,便拿着勺子愣在那里,出了神。
“卓展,咋还傻了,想什么呢?”段飞也放下了手里的小勺子,伸出五指在卓展眼前用力挥了挥。
“哦,没什么。”卓展恍然回神,淡然说道,“对了,文叔,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这次我在南山那边,见到本杰明了。”
“你说什么?”文叔一惊,慌地站了起来,手上的汗巾滑落到地上。
“只是匆匆一面,便被他逃走了。但让我在意的是,他本不应该认识我,可他见到我第一面时,就像完全认得我一样。
一开始我猜想是不是他对遇难的探研队子女都做过调查,但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如此关注我,除非……除非这和我身上这股莫名强大的巫力有关。”卓展冷静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上次你回来,听你说起这奇怪的巫力就让我感觉不对劲,也许真的跟他们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文叔缓缓坐了下来,思索着说道。
“文叔,你有当年山海盟除了探研队,其他成员的名单和地址吗?我想去拜访下,看能不能问到更多关于当年的情况。”卓展郑重说道。
“这个不难,后勤组、技术组、监测组的联系方式我这边都有,不过我觉得他们知道的应该跟我差不多。你若是不甘心,就再去去问问吧,哎……”文叔叹了口气,沉声道。
“今天太晚了,你们想去明天再去吧。我厨房里还炖着姜母鸭和牛杂煲呢,熬一下午了,咱们热热乎乎的吃点儿。你们收拾收拾,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不急,我们明天再去。不过,在去拜访他们之前,我一定要去见一个人。”卓展沉吟片刻,严肃说道。
正要转身进入厨房的文叔停住了脚步,回身望着卓展:“谁?”
卓展望了望文叔,又回头看了看段飞,面色凝重地说道:“段飞的爸爸,承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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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赤吃了三个文叔特制的煎饼果子,又喝了两大杯豆浆,便跟着卓展匆匆出门了。
段飞家住在21楼,第一次坐电梯的赤神采飞扬,不停地问着卓展这个小房子真的会到那么高的地方吗,是不是外面有好多人在拉这个房子,段飞是不是皇族啊,居然能住这样的高楼广厦……
卓展倒是对这样的提问并不排斥,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