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老人怀中抱着那略显破旧的扫帚，那双沧桑眸子微微垂着，甚至于连他的呼吸，都是在此刻变得弱不可闻。
看上去与一个即将垂危的老人没有半点的不同。
嗤！
而在这般寂静持续了约莫小半日的时间后，那不远处盘坐在石碑之前的苏牧，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而那黑色石碑表面，竟然也是有着微弱的光芒散发出来。
也就是在石碑之上光芒绽放的霎那，那微微垂目的残缺老人猛然抬头，身形一动，几乎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竟已是诡异的出现在了苏牧前方，然后面色有些凝重的盯着后者脸庞。
此时，在苏牧那张年轻的面庞上，隐隐的有着一股暗灰之气缠绕，而且，这些灰气，不断的对着苏牧额间眉心处的位置汇聚而去，而在这种汇聚下，苏牧额头处，竟是出现了一道极为细微的灰线。
那条灰线伸缩不定，仿佛连接着苏牧的皮肉，蠕动间，犹如一条小虫子。
“见到‘道石’了么。”
残缺老人目光紧紧的盯着苏牧的脸庞，苍老的脸庞紧紧的绷着，枯瘦的手指也是忍不住的互相摩擦着，显然其古井般的心境，在此刻有了不小的波动。
在残缺老人的注视下，苏牧脸庞上的灰气越来越浓，而在灰气变浓的时候，苏牧眼角，突然有着两条血线流出来，犹如两道血泪，触目惊心。
咔嚓！
残缺老人当即面色便是剧变，手中扫帚直接是被生生捏爆成粉末。
曾经修炼过“大道天眼”的他很清楚，修炼这武学有着一定的风险，那种奇异的能量，极容易侵入人的体内，而一旦体内生机被那种能量所侵蚀，其后果便是与他现在一模一样。
残缺老人苍老的面庞紧绷着，枯瘦的手掌不断的握拢，而后又放开，他在犹豫究竟是否要在此时将苏牧从那精神空间中拖出来
嗤嗤！
在残缺老人犹豫的空挡，苏牧脸庞上那种诡异的灰气也是越来越盛，在灰气汇聚间，其眉心处的灰线也是变得壮了一分，但同时苏牧眼角的血线，也是愈发的刺目，显然他的双目，已经在开始受到了侵蚀。
沙沙。
残缺老人在苏牧面前来回的迈着细碎而紊乱的步子，如此约莫数分钟后，终于是狠狠的一咬牙，转过身来，枯瘦手指犹如利剑，闪电般的对着苏牧眉心处那道灰线刺去。
只要破了这东西，便是能够将苏牧给唤出来。
残缺老人速度极快，指尖仿若是穿透空间，仅仅一闪之下，便是抵达苏牧额前，然而就在他即将点下去的那一霎，一道温和白光，突然自苏牧眉心处暴掠而出，与其手指触碰在一起。
嗤！
两者相撞，并没有爆发出任何的能量波动，那道白光仅仅只是将残缺老人的手指抵挡了一瞬，然后便是消散而去。
不过虽说白光消散，但残缺老人的手指也是停了下来，他的脸庞上，显然也是有着一抹错愕之色。
“不需要我插手么。”
残缺老人沉默了一下，他只当那道白光是苏牧潜意识所发，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牧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的放弃修炼“大道天眼”。
在接收到苏牧的这般信息后，残缺老人苍老脸庞上的皱纹变得更为浓密。
他驻在原地好片刻，方才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似乎小看了苏牧对修炼武学的那种执着了。
只不过，有时候这种执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啊
“那便再等等看吧，若真是不对劲，我会强行把你拖出来的，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啊。”
残缺老人喃喃自语。
然后他便是在苏牧身旁盘坐下来，开始关注着苏牧的任何动静。
而在这般关注的持续下，残缺老人倒是略微的放下了一些担心，虽说苏牧眼角血线一直在持续着，但所幸没有加剧的迹象。
而他的这所谓再等等，一等，却是直接等了五天时间
这五日之中，苏牧没有丝毫脱离修炼的迹象，从其眼角处流出来的血线，已是凝成了两条血枷，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怪异。
而这些时间，苏牧脸庞上的灰气，也是愈发的浓郁，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但同时这也让得一直在这里关注着他的残缺老人感到极为的疑惑。
虽然苏牧眉心间的那道灰线在不断的凝聚着灰气，但却丝毫没有进一步的异动传出，按照残缺老人的经验，如果苏牧成功的话，那道灰线，应该是逐渐的有着化眼的迹象才对
但如果说失败的话，苏牧这平静的模样又完全不像。
所以到头来，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他，也是有点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苏牧此次的修炼究竟是处于了一种什么地步。
这种又不像成功又不像失败的模样，也实在太让人无奈了
“五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是阳院月比，似乎这小家伙还与明空那小子有场交手吧。”
“小辈间的比斗而已，还是修炼重要算了，让他继续修炼吧，错过就错了。”
残缺老人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不过看这模样，他显然是不希望苏牧因为与明空的比斗，就打乱修炼的节奏。
因此，他似乎也没有主动叫醒苏牧的迹象
嗡嗡!
不过世界上的事情显然总是让人意外，就在残缺老人的自语声刚刚落下时，那石碑之上突然发出了一阵嗡鸣之声。
然后他便是见到，石碑之上的那只黑色眼睛之中，突然射出了一道璀璨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