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青巷依所料,她昨晚并没有逃过那一顿毒打。
有时她会想,为什么她会经历这一切?
为什么她的家人会是这样?
别的小姑娘在五六岁的时候,会在温暖的家里度过寒冬,而她却要在挨饿受冻,自己出去乞讨。
长大一些又好一些,她能自己做活,可是却又被父兄二人缠上,整日过的水生火热,生不如死。
有时候她甚至想死,可是却又不甘,不愿。
不甘,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不愿,她相信上天是眷顾每一个人的,这些磨难只为了迎接璀璨的未来。
就像那晚的公子,虽然不知姓甚名谁,不知相貌如何,可是却让她怦然心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无一不是为她着想。
这是她自上次闹事后第一次感觉到被关怀,不求回报的关怀。
手上洗着衣物,目光中笑意盈盈,安康河河水波光粼粼,随着手洗衣物荡开阵阵涟漪,一层一层向远处蔓去,等涟漪渐消,又会附上新的一层。
自那一夜后,那把油纸伞青巷依一直都保存的很好,没有被那对父子发现,虽然在别人眼里只是一把普通的,不值钱的油纸伞,可是在她的眼里却重比千金。
可能是那夜雨太大,那个人并没有听到吧,又或许是那人根本就不在乎这把油纸伞。
一连好几日,她都没有离开过家附近,一直在等,一直等,可每日都杳无音信,她甚至会在附近走动,暗暗观察有没有陌生面孔的男子在找人。
然而却大失所望......
洗完衣物后,把衣服又带回了家,晾晒在院子里,再把已经晾干的衣服收好,一件件叠好,准备送回去。
帮别人洗衣服,这还是一个阿婆告诉她的,她家后面就是安康河,洗衣服很方便,靠岸河浅,也不会出什么事,也是解决了她的温饱问题,只是那个阿婆已经去世了。
怀里捧着衣服,走到城墙下的一户人家门口,“叩叩叩”,敲门三下,等候片刻。
开门的是个小孩童,问道:“姐姐有事吗?”
青巷依面带微笑,道:“你阿娘呢?”
这个孩子她也见过,之前来取衣服的时候,这个孩子还可是在她面前摔了一个屁股蹲。
“阿娘却城墙上叫阿爹吃饭了,马上就回来,姐姐进来坐一下吧。”
小孩子也不认生,知道青巷依是来还衣服的,没有一丝害怕。
青巷依却摇摇头,道:“那我就站在门口等着就好,谢谢你的好意。”
到城墙上叫人吃饭?
那岂不是这家男主人是护城人?
她还从未接触过护城人,只是听说那些人个个身手了得,能舍身护城,保护城中百姓安宁,平时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城墙上有人。
也不知道会不会好相处?她怀中的衣服男子女子小孩的都有,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挑刺儿。
心中一时忐忑不安。
“诶?青丫头来了?抱歉呀,刚刚去了趟城墙上。”
就在青巷依忐忑间,她要找的人回来了,轻唤了一声:“婶婶。”
就见那妇女揪着那小孩儿的耳朵,道:“你青姐姐来送衣服,怎么不让人进去坐坐?娘平时怎么教你的?”
“哎哟,娘,孩儿叫了,是青姐姐自己要在门外站着,我这不是一直陪着青姐姐吗?”
“哟,你还顶嘴了?今晚没你的鸡腿了。”
“娘,阿娘,孩儿错了。”
母子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看着母子感情很好,青巷依嘴角带着一个苦涩的笑容。
如果我的阿娘在,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哎,来,丫头,给我吧,你点一点钱。”
跟着回来的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看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手拿走衣服,一手递给青巷依几个铜板。
青巷依浅笑接过铜板,一个一个数了数,十件衣服,五个铜板,整好。
“谢谢叔,下次有衣服记得到安康河畔找我,我叫青巷依。”
拿着铜板手心一阵温热,微微屈膝行了礼,表示谢意,随后也不多留,说完就走了。
那家人看青巷依如此,也只是笑笑,反倒是那位大叔,用胳膊肘杵了杵旁边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笑道:“诶,余生,你干嘛还看着人家小姑娘?人家都走了,看上人家了?”
余生摇摇头,道:“谢大哥多想了,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大叔脸色瞬间严肃,道:“余生,可别怪大哥没告诉你,你可别对人家产生什么想法,她家父亲兄长可不是什么好人,是安康河畔有了名的酒鬼,可不是好惹的,一旦沾上就麻烦了。”
余生笑笑:“谢大哥,我真没有。”
大叔也点点头:“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叫你来我家是喝酒的,不管这些了,我婆娘前些日子也是听那个小姑娘可怜才找她做活的......”
大叔嘴上说着不说,可是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余生也是点头应付,却也听进了心里,只觉得青巷依很可怜,自幼无母,被父亲兄长虐待辱活。
又有些欣赏。
经历如此磨难,还能品行端正,自力更生,不受嗟来之食,更不做偷摸之事,许多男儿都做不到这一点吧。
会想起那个雨夜遇见的那个小姑娘,两人身形相似,声音也很相近,只是当时不敢唐突看那姑娘的脸,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那姑娘长什么样。
不过他离开时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