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回去了那些德军会放过你吗?经过这一次,我们炸毁了实验室,岛上的人一定会遭到德军的报复。”
一向都无所谓的胡须男着急了起来。
安娜坚定地点头:“正因如此,他们正需要我,我才更要回去。我喜欢你,再见!”
说完,从船上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胡须男追到船舷处,一瞬间的惊讶变成释然,决然。
等到盟军的大船接到这几个人,马洛里把实验室带回来的药物样本交给了军方,应该很快就会有破解德军迷幻喷雾的方法。
天已经快亮了。
马洛里上尉换了一件厚厚的带一层绒毛的驼色大衣,靠在船舷上,与正坐在救生艇上的胡须男聊天。
“任务完成了,我们都能退役了。”
胡须男抬起手,跟马洛里击掌。
“你有什么打算?”
马洛里问。
胡须男看向岛的方向,不出意外,决然道:“我打算回到岛上。”
马洛里挑了挑眉,“你觉得回去之后日子会好过吗?”
胡须男笑笑,“没办法,谁让咱喜欢的女人在呢?你不也一样?”
说完,冲着马洛里身后努努嘴。
马洛里回头,看见裹着毛毯的苏笛跟她的老师在交谈着什么。
再回头,小艇已经启动。
“保重!”胡须男向马洛里挥手。
马洛里也挥手告别。
身后的甲板上,苏笛和先生说着昨天的经历。
“歪嘴男居然是大祭司,他是人类么?人类的身体居然能保持这么长时间?”
先生摇摇头,“我的探测结果显示他还是人类的身体。”
“跟无面者浑沌一样?变成其他人的样子?”
“也不是,浑沌是变成其他人,但本质上浑沌不是人,可是这个大祭司是,具体怎么做到的,我还不知道。”
苏笛在先生脸上少见地看见迷惑不解的神情。
“是你们无为之境的人搞的么?”
“也不会,这不是无为之境的科技,更何况。”先生耸耸肩,“我们的人寿命几千年,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噗”
苏笛感觉受到了暴击。
“那现在呢?”
“回去啊,那个装置是麻痹神经的,在我们看到的那个实验室出现,一定有特殊用途。”
“可是那些大的昆虫的出现,不需要这样的装置,那这样的装置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正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一般让人处于精神涣散状态才需要莨菪碱,目前来看跟那些巨型昆虫也没什么关系。”
“莫非,是想让这些巨型昆虫精神麻痹,好听人类的命令?跟,训练宠物一样?”
苏笛猜测着,看见先生投向她的目光非常复杂。
“怎么了?”
“你很有才。”
“有话直说。”苏笛翻了个白眼。
“你们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去训练老虎或者豹子当宠物么?完全没必要啊,虽然那些昆虫巨大,但造成的杀伤力远不及一次核泄漏或者一场战争,这么费力,就为了养巨型爬虫宠物?这个趣味真高级。”
“切,我是猜测嘛,你也没必要讽刺啊,真是。”
苏笛撇撇嘴。
“那我们就走呗?”
苏笛从甲板的椅子上拿起背包,准备跟先生走。
“我猜,你还忘了一件事。”
先生扬了扬下巴,提醒着苏笛来自后面的热切目光。
苏笛叹了口气,她不是忘了,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不知道怎么理解她对马洛里的感情。
崇拜?感激?尊敬?
应该还有爱。
毕竟在战火中,共同患难的人,虽然经历的时间较短,却是生死之交。
这样的情感,是不是比在平凡琐事的时间更加强烈?
好像浓缩咖啡,更芳香,后劲也更大。
但她不能跟一个几十年前的人谈感情,按理说,他比她爷爷的年纪都大。
以前看过一个老电影,老牌法国影星让·雷诺饰演的,算很早的穿越电影了,说古代的骑士来到了现代,跟自己的曾孙女——一个长得跟他的心上人一样的女孩经历了很多事情,虽然也有情愫,但最终克制住,得以返回古代,回到了心上人身边,那才是他该在的地方。
如今面对马洛里,苏笛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逃避。
可能不声不响地就此消失,是不是更好?
她知道还有一条路从甲板上下去,拐到别人不注意的角落,就可以跟先生回到现代了。
但即使她知道一千条路也没有用。
马洛里看见了她,朝她走来。
先生笑笑,知趣地走开了。
甲板上,只剩下马洛里和苏笛。
穿着驼色大衣的马洛里,额头前一撮半干的头发,增添了几分俏皮。
苏笛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深得像海,看一眼,就会陷进去。
马洛里来到苏笛旁边,环着她转身,看向已经渐渐远去的峭壁。
上面还冒着烟。
“其实,我从来没想到这次能真的成功。”
马洛里低声道。
“罗伊,哦,就是富兰克林少校,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退役,准备休假了。”
这倒让苏笛很惊讶。
“为什么?”
“为什么休假?因为厌倦了,我已经在战场上呆了五年,每一次起飞都是最后一次,前一秒还跟你击掌的战友,下一秒就随着飞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