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从众人头顶的树上传来,接着一道几近淡不可闻的香风快速袭来。
郭汜久经沙场,不及观望,本能地跃起数尺,朝董白上方挥出一拳。
拳至半途,他眼前一花,只觉一道不可匹敌的大力自拳头传来,臂骨疼痛欲裂,顿时跌落地上,勉强稳住脚步。
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妙龄女子:深紫色的长发高高盘起,上插一根紫玉桃花簪,左右耳畔各挽着一条精美的发辫,一副狰狞的夜叉铜具遮面,仅露出星眸樱唇,皮肤呈健康的象牙色。
一袭淡紫色月氏劲装勾勒出诱人的身体曲线,圆润的翘臀下一双大长腿尺寸惊人,背负一对黝黑的月牙战戟。
整个人卓立场上,宛如夜色中最神秘的那朵桃花,诱人心动;又似散发着一圈无形的气场,夺人魂魄。
董白盯着紫发女子那双圆润笔挺的大长腿,凤眼中满是艳羡,待看到对方并不如何突出的前胸时,不禁又有些吾道不孤的欣慰。
郭汜心中惊骇不已,他素来自负勇力,在西凉众将中除了“暴罴”董卓外,无论对上军中宿将马腾,还是关西新秀华雄,均自信不会弱上半分,不想方才竟被紫发女子一招击退!
“哪儿来的小娘皮?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众护卫不知郭汜吃了暗亏,护主心切,见眼前女子火辣诱人,毫不犹疑,一双双毛茸茸的大手带起凌厉的风声,直奔紫发女子的面具抓去。
“放肆!”董白一声呵斥,正要出手阻止众人,以博取紫发女子的欢心。
不料话音未落,惨烈的痛呼声中,众护卫纷纷倒跌丈许,在地上痛苦挣扎,一时间无力起身。
“本将座前,也敢大呼小叫!”紫发女子一双眼眸灿若晨星,缓缓扫过全场,清越的语声中透着一股可以掌控他人生死的威压。
董白神色一懵,知道眼前女子不可以常态度之,片刻之间,心下已有新的计较,“下人们不知好歹,多有冒犯,在下陇西董白,替他们陪个不是!”
“剑宗可在城中,现居何处?”紫发女子完全无视自报家门的董白,星眸望向一旁的秦谊。
秦谊神色微变,拱手相问,“阁下可是鲜卑夜叉瞳当面?”
“正是本将!”紫发女子傲然道。
众人神色一凛,鲜卑八部将名动天下,夜叉瞳虽然极少露面,相传却是“邪尊”慕容轩的关门弟子,实力在八部将中稳居前三。
“剑宗居处,请恕秦某不知,也无从相告。”秦谊能明显感受到场上越来越凌厉的威压,但自有一种碎叶人的自信让其保持从容。
“不过,王师有亲传弟子长居诸子门学,若无意外,今夜必会现身玲珑坞。”
“何人?年纪?”
“陆哥儿,十七。”
“酿出了烈焰醉的陆哥儿?”
“也是调制蝶恋花、铸成碎叶刀的陆哥儿!”
“你会庆幸自己没有欺骗本将!”
“秦某很庆幸自己认识陆哥儿!”
两人的一番快速问答让董白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夜叉瞳已杳无踪迹,只有一道淡淡的暗香和满地哼唧的护卫昭示着有位强者曾经来过。
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劳的!
目睹这一切,董白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其父董卓的一句话。
“秦兄气度着实不凡!”董白见秦谊虽然文弱,面对鲜卑强者却很淡定,忍不住夸赞一句。
“小公子过奖了,其实秦某从未如此紧张过。”秦谊轻轻擦了擦额角的汗滴,和董白对视一眼,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饶是进过长安、到过雒阳,董白一行依然为眼前所见震惊,只因整个玲珑坞犹如一座高大雄浑的水上城池,巍然盘踞在星光灯火之中。
但见水面上一道三丈高的青石城墙蜿蜒曲折,居中一座高逾五丈的城楼巍然耸立,下方一道拱形大门敞开,前方广场方圆数十丈,左右各有一条二十四孔石桥与外部连通。
“有意思!”虽有所预料,玲珑坞的排场仍让董白惊讶不已,对日间城门守卫提到的“碎叶七绝”不禁有些期待。
众人穿过城门,来到坞中大堂。
在堂上柜台上交付金钱后,人群一分为二:付万钱者,可上两侧楼台入二品席位,允客一人,随从五人;付十金者,可上居中楼台入一品席位,允客一人,随从二十人。
董白财大气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品席位,一行人转过楼道墙角。
眼前豁然开朗:明亮的灯火照耀下,三座广阔的楼台呈“品”字排布,各方圆数十丈,居中楼台仿中原瓮城而建,于数丈外临渊另起一座楼台,两侧辅以甬道箭楼相通,再远处越过峡谷,有无尽的山峦在清冷的月色星光下巍然起伏。
天地肃然,城池古朴。
踏足此间楼台,若有后世诗者才气,定然忍不住高声吟唱: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董白等人此番西行身毒,往来天山南北,见识已然极广,但乍见此情此景,胸怀间仍难免震荡,对这座西域城池,再也没有任何轻视。
居中楼台自南而北、呈八字分布二十一席雅座,除了居中的首席和左侧末席外,其余席位均已有客入座,夜叉瞳独坐在右手末席,似在静坐养神。
随行侍女径直将董白等人引入左首末席,一行近二十人分散坐开,席间仍有余地,可见一品席位的空间何等宽敞。
楼台上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