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昱儿深知不管结果如何,这个妇人可能都会遭到不公的待遇,她怀上了端木家的后代,这种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端木家为了名声,很可能会采取一些手段。
女人如此陷他于不仁不义,他仍旧替她着想,皆因她对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母爱,就跟他阿娘一样,为母则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这一点不可能有假。
端木媛仪看着儿子,深感欣慰,他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已经长大成人。
李月娥一直掩面啜泣,不知她听了这番话会有怎样的感想?
大舅道:“她怀的孩子与端木氏无关,只要她日后不兴风作浪,端木家不会为难她。”
即使大舅如此说,仍旧保证不了什么,端木昱儿唯有一声叹息。李月娥看向这位为自己说话的少公子,他是如此年轻,都能当自己的儿子了,顿时觉得羞愧万分……
青年道:“端木公子心地善良,难能可贵,希望下一次能有转机,给好人留一条活路。”
端木昱儿道:“承道长吉言,萍水相逢,在下连道长的名字尚未请教呢。”
就像是为了圆他这一心愿,青年告诉他:“我叫青朝,散修。”
“青朝。”端木昱儿仿佛遇到知己一般,恨不能与他谈经论道。此时,有人大声道:“臭道士,赶紧的,拖拖拉拉是怕死还是怎的?”
许多人一同附和,催促着赶紧进行最后一轮试验,若仍旧没有两血相溶,青朝这个颠倒黑白的道士就会被端木氏处决。而端木昱儿也不会有好下场,勾引有夫之妇,败坏家风天理难容,必须处以最高惩罚,方能以儆效尤。
“既然大家都迫不及待了,我就姑且一试,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老天爷的意思。来吧!”青朝示意那第五名家丁往水里滴血。
端木媛仪抱着那婴儿,青朝再一次割破了他小小的手腕,李月娥在后面站了起来,踉跄着走过去,要抱走她的孩子。
端木昱儿心跳得厉害,虽然他一早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青朝的出现一度给了他希望,若仍旧挽救不回来,他唯有使出全力护母亲周全。
空气凝固了,这个偌大的正厅陷入了一种寂静,婴儿的啼哭声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显得虚无又缥缈。
这两滴血会不会出现刹那的溶合呢?
每一双看着那碗清水的眼睛都定格了,端木昱儿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青朝露出了少有的郁闷神态,道:“真是倒霉啊!”
许多人听到他如此说,纷纷松了一口气,果然,非亲属的血不可能溶在一起!老祖宗的法子毋庸置疑啊!
“倒霉的‘第二个父亲’,找到了。”
青朝慢悠悠地说出后半句,叫所有人都愣了半晌。
大舅的双眉拧成了一团,他亲眼所见,两滴血溶合得非常快速!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这个臭道士做了什么手脚?”小舅虽然也看到了两血相溶,但仍旧不可置信,立刻怀疑起青朝的术法来。
青朝叹道:“哎呀,端木家的如此经不起挫折吗?不过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人的血溶在了一起,你便要怀疑我做了手脚,真是蛮不讲理。”
那名家丁露出惊慌神色,生怕自己被人误会当成了婴孩他爹。
他是第二个与婴儿的血溶合一起的人,第一个是端木昱儿,因此青年说“第二个父亲”。
端木昱儿和母亲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仿佛从死门关里逃了回来,白发少年忍不住抱住了他的母亲,两母子喜极而泣。
大舅母对着李月娥训斥道:“你这个贱女人,究竟哪个才是你的相好?你若不老实交待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月娥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她与那名家丁素未谋面,为何他的血能与自己儿子的相溶?虽然道士说了一些血液相溶的道理,但她听得一知半解。她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离开这里,现在又出现了新局面,下面到底会如何发展呢?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大舅母喊道:“来人呀,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我看她还敢不敢在这里撒野。”
李月娥听了吓得直哆嗦。
青朝道:“夫人何必如此,事情尚未明确,你若二十大板将她给打死了,那端木公子的清白,谁来证明?”
端木昱儿道:“对,大舅母您不能这么做!”
“那应该如何?”
青朝看了李月娥一眼,道:“嫂子是否该说上两句?无法证明端木公子便是你口中那猥琐之徒,你若不道出实情,我们只好继续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
李月娥赶忙道:“你已经证明了端木公子未必就是那人,所以他便不是亲生父亲。请就此作罢,我收回那些话,我的处境跟端木公子毫无干系!”
“看来,我们还是要继续做滴血认亲!假如各位还有异议的话?”
确实,仅仅是两个人与婴儿的血液溶合了,这万一是巧合呢?还远远不能够证明青朝所说的关于血液能够互相溶合而与亲属关系无关的大道理。
现在的情况是不能认定端木昱儿是婴儿的父亲,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仍旧是需要李月娥诚实道来,可她只是一味的害怕,事到如今,似乎还没有觉悟。
青年笑吟吟地道:“别忘了,我要找十个‘亲生父亲’。”
婴儿一听到青朝说话,就哇哇地哭了起来,这慢悠悠的靡靡之音,已经成为了他幼小心灵中中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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