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便是东方子珩了。
他微微的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场景。
接着云衣垂下眼眸的时候他便是缓步到了她的身边。
嗓音也是清冷的。
“怎么拖了这样久?”
楼陌烟听得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了是他,她也没有什么惊愕,只是笑了笑偏头去看他。
“总归是女儿家之间的话,起来就是一个没完没了。”
“而且我也是看着时候来的,时辰大略不过只是几盏茶来着,你这是就着急了么?”
“不会。”
他摇了摇头,随后素来清冷寡淡的眼眸中的微光,一点一点的落了她满身的红妆。
或许是觉着自己挑来的衣衫极为衬她。
是以朱唇剔骨缓缓的,露出来一点纵容的笑意。
“我只是想见到你。”
“…………”
楼陌烟有些略微的无奈,末了还是噗嗤一笑。伸手拉了拉他难得殷红的袖口,“是了是了,我也是想见你的。莫要气了可好?”
东方子珩想了想,接着伸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这才是,“气不气倒是算不上,你也忍得我等这样久。”
云衣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亲昵的言语和亲昵的举动,忽然之间想起来了四个字。
佳偶成。
她或许是从未见过这般的感情,或者也是可以,从未见过这般的顺其自然的感情。
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无需太多的言语,动作之间就会流淌出来一点宁静的甜。
她微微的低垂下眼眸,想起来素来她和江折袖待在一处的模样。
他总是不怎么和她话。
她生性也是通透,明白什么是和谐的宁静,也明白什么才是疏离冷淡。
当年城主大人将白玉令牌给她的时候,江折袖没有拒绝,她的身上就是有了江折袖尚未过门的侍妾的身份。
她就像是和楼陌烟的那样,她以为江折袖也是愿意的,于是心中自是满意这一门亲事。
然而旁人对她敬而远之,后来的后来云衣才发现江折袖待她愈发的疏离冷淡,以至于她心下百般复杂。
她和江折袖的身份一开始就不平等。
她是若脚下泥般的出身,而他笼着一身温阳,故而她的喜欢也是充满了不可知的担忧。
看着面前的楼陌烟同她的意中人这般的亲昵,终归云衣是不艳羡是假的。
随后她兴许也是觉着尴尬,咳嗽了两声,接着开了口同楼陌烟告辞。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一张过分冷丽的容颜还愿意对她露出来一点笑意,她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衣这般的如是想。
她走出来了太远太远了,实际上这么多年的路不过也是她一人在独行,无人陪伴,只有万千灯火相送。
江折袖这个时候拢了一身与季节不符的灰色狐裘。
穿着的是一身月白的大袖长袍,缝隙间露出来墨色缠枝的云纹,大半张精致的容颜都是隐在狐裘之中,唯有那一双桃花眼中,仍然是旧日的模样。
看到了她的时候,少年面容上浅浅的有些暖色。
云衣看着江折袖的笑容,微微的愣了愣。
然而她偏了偏头。
忽然很想问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江折袖眼眸中倒映出来的人,究竟是她。
还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