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枪,鲲鹏便慌了神。
枪,若不能杀人,还能叫杀人的利器吗?
但自己的枪自己心中有数,肯定不是枪自己的问题。
问题,便出在那古怪的道童身上!
鲲鹏不敢迟疑,一见枪失去了效应,马上就把长枪往虚空中一扔,一脚踏在足下。
收回长枪,一片巨大的五彩羽毛,随即凌空飞出。
紧接着,五彩羽毛上下翻飞,瞬间化出无数飘飘洒洒的细翎羽,就像漫天柳絮铺天盖地,一路卷向周天。
周天甫一出手,便再无任何犹疑,只管将自己当前所有的法宝、功法,全都一股脑地拿了出来,也不管有用没用,开始一件接一件的全部砸向鲲鹏——
当一尺棋枰祭出,只一个大斜定式,便迟滞了对方察觉过来的枪刺之势,手底下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紧接着又是扬手一抖:
一道黑白之气,蓦然飞出,绕着鲲鹏四周的虚空,开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眼花缭乱的一笔一划地写写画画起来。只一瞬之间,鲲鹏站立的虚空,立刻便化作了一方星罗棋布的棋盘,将他牢牢锁定在其中。
而那片巨大的五彩羽毛,则在鲲鹏被锁定的同时,也彻底被定格在了虚空之间。
鲲鹏见势不妙,哪里还顾得上去想什么疑惑,不解,最后索性连最后一丝幻想也扔到了脑后,猛然间化出胁下双翅,双足使劲,便要振翅飞去。
然而,原本的棋盘,早已化作一方与世界等同大的天地棋局。
而那星罗棋布的一道道棋格,就像一个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人在其中,双脚踏地,你又从哪里借力,又从何处落脚?
踩下,便是深渊。
既是深渊,便只能泥沼般深陷其中。
就算强如鲲鹏这样生有双翅之仙,也仍须在腾飞的那一刻借助天地第一道力量,方可腾空而起。
当天地第一助力都消失殆尽之时,振翅一飞十万八千里的鲲鹏,也就不过是一只土鸡而已了。
感到双足就像灌铅一般,正在一点点陷落,就连双胁如臂指使的翅膀,更如大雨倾盆淋了一个湿透再也没有一丝飞升之力。
鲲鹏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到了一种任人宰割的深深恐惧。
“这个娃娃,修为不过是一个刚刚进阶到修仙境的初阶地仙,哪里来得这么多手段和法宝?”
鲲鹏停止了挣扎,将一双困惑到极致的眼睛,死死盯在周天身上,心里刚刚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一眨眼,就看到远远的周天,向他投来一束冷冷的目光——
随后探手又是凌空一扬,一道金光,随即蓦然打破虚空,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威势,以极其缓慢但却势不可挡的气概,一路向他飞来。
鲲鹏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识海深处,本能地涌出了无数的恐怖与怨念。
他的双膝,更是不自觉的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那道锐不可当的金光,是何物,他竟然都看不出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用猜,也就知道了结局。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丝明悟,终于姗姗来迟地浮现了出来:
别管对面的娃娃是什么修为、出身和根脚,能够并且敢于第一个洪荒宣号的人,就一定不是表面这样的简单!
更何况,这个娃娃,同样也是马上就要开台说法之人。
能够面对整个洪荒,设坛释法之人,谁吃饱了撑的,敢来招惹这样的人乎?
突然间,鲲鹏似乎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只是可惜,这只是一个迟到的开悟!
眼看徐徐而来的金光,就要照着自己的眉心一头撞来,鲲鹏猛地闭上双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暗中咬住舌尖、
当一丝锥心的疼痛蓦然传来,好一个鲲鹏,几乎在同一时间,瞬间咬破舌头——
一股血腥,冲天而起,带着阳光都照射不出的一羽先天元绒,裹挟着一缕元神,冲向苍穹之上的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味道、奥妙一前一后,飞身而来,还未站稳,便目视着瘫软在地的鲲鹏之身,嘴里大叫:
“周天道友,切勿就此罢手!”
“这扁毛有两个身子,怕又是故技重施,一个倒地装死,一个却偷偷飞入九天,不定此刻已经瞅准汝之后背,对汝发出致命一击!”
“可怜嗜血、秩序两个道友,便是中了这等暗算,现在还不知死活呢……”
周天闻言,不禁也是的愣怔了一下:
现在的洪荒,普天之下,已经化出先天道体也不过三人而已。
这鲲鹏,还是半人半兽之模样。连先天道体的边儿都还没有摸到,哪里会有分身?
可是,若不是分身,却又如何多出两个鲲鹏出来!
不知不觉,周天有些发懵。
还在这一愣神,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余光中,道门内外一片狼藉的影像,再度映入眼帘。周天神识中,顿时又是一片清明,定定神后,当即跌足而坐。
一道金光,瞬间自那倒地的鲲鹏身上飞回,在周天扬起的之间绕飞了几圈,随即发出嗡嗡的响声。
周天马上点点头,抬起右手,凌空虚张,唤出一尺棋枰,然后将一颗无中生有而出的黑子,轻轻地扣在棋枰正中的天元之上,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棋局未了,敌手远遁,如此宵,看吾封盘!”
话音未落,一支巨大的箭头,蓦然间踏破虚空,凌空飞出,一路过处,几乎将沿途所有的空气都震荡得化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