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多时候,周天也很是有些头痛。几乎每天都有好多个时刻,站在车上直挠头。
随着路途的延伸,现在华盖大车的后面,已经不知不觉从开始时屈指可数的人影,变成了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乌央乌央的众生洪流。
整个场景,不要说其他人,就连周天每当一眼望去,都忍不住的一阵阵头皮发麻,不愿再去多看一眼。
尾随而来的众生灵,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种景象,不仅不会减弱,还会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与日俱增。
因为,众生追随的越多,天地有感的分量也就越重。
由此带来的叠加在周天身上的各种功德与福报,也就愈发累积的每日剧增。不知不觉,他那头顶原本还不十分明显的圣者光晕,现在已然变得氤氲葱茏,神采莹然,看一眼便令人肃然起敬。
不仅如此,就连大车上的华盖,也变得日趋宝相庄严,宛若一顶真正的帝皇车辇华盖王者之气跃然闪动。
站在这神圣般的华盖之下,周天望着车后一路追随着的那一条由数不清生灵组成的磅礴涌动不已的洪流,忍不住的默默摇头。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此:
面对与日俱增的求道者,他既不能出言承诺什么,也不能因为惧怕而出声驱赶这些虔诚而迷茫的追随者。
不错,这种声势越老越浩大的天下奇观,古往今来几乎每个特定的时代都会出现:
别的不说,人族孔圣起于末微时,一人一牛车,也是寥寥数人跟随左右,一路讲学与列国,几乎无时不刻都在遭受白眼和嘲弄般的闭门羹。
然而终有一天,在他的那一辆破烂不堪的牛车后面,不仅最终集齐了他的七十二个圣徒,还有三千门客门生一路蜿蜒相随,纵使千山万水也矢志不渝,初心不改。
至于其他无名无姓的追随者,更是在其车后不计其数。
这种天下奇观,是圣者本身的光辉感知和德行的吸引。但与此同时,却也必然的将会招致其他人的妒恨与猜忌。
所以,周天这一路行来,原本无心之举中的一辆“洪荒第一乘驾”就已经足够引人侧目。无形中凝聚而起的这些数不清的追随者,则更加剧了别人的愤怒与嫉恨。
当然,反正现在连鸿钧的【时空传书】都已经接到手中了,周天也已经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担心的事情。
所谓虮子多了不怕咬,鸿钧及其天道的事情可以不去想了,但眼前这乌央乌央的众生洪流,他却不能不直面相对。否则,稍有闪失,便会惹上大麻烦大因果。
思来想去,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声不响,让龙马大车从此不再有任何停歇,每日都在赶路。
就连兴之所至的说法释法,他也彻底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除了大车上的生灵稍有不习惯外,还别说,车后众生追随的滚滚洪流,虽然还是依然浩浩荡荡,但却已经没有了那种与日俱增的吓人势头。
这一日的黎明时分,三清再次聚首玉京山下。
在太清的茅草屋前一个巨大的沙盘上,竟隐隐约约赫然有着一幅模模糊糊的影像,自西向东,在沙盘见极其缓慢地蜿蜒移动着。
上清只看了一眼,便捻须笑道:
“师兄,汝这沙盘,今日竟真的淬炼而出了?哈哈,那人的一举一动,果然就显露在这沙盘之间喽!”
太清却一点也没有应该兴奋的样子,满目萧索,袖着双手频频摇头道:
“还差得太远,太远矣。尔没有仔细看么,他的影子,还十分的模糊,倒是那后面的众生相,却是清楚得一眼可辨。”
“唉,吾耗费了无数心神,做出来的东西,还是不入法眼呀。若是尊者看了,怕是更加失望!”
玉清闻言,紧走两步,凑到沙盘前瞄了一眼,随即抱胸笑道:
“太清师兄太过自谦了吧,尊者不过是随口一言,吾与上清还在思索尊者的沙盘制作之法,师兄就已将实物拿出,吾等不如啊!”
太清盯着沙盘,面无表情地摆手道:
“罢了,闲话少叙,还是仔细瞧瞧那人的行踪,好生推演一下他此后的运势吧!”
上清、玉清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道:
“正该如此,尊者四讲在即,若能在此之前将那人近期的运势不说看个清楚,哪怕就算一个大概走势,到时在尊者座前吾等三人不仅面上有光,尊者也自会高看一眼。”
太清冷哼一声,头也不抬道:
“二位师弟,自从尊者有意,让吾三人结拜为三清,其实便已经是明显的暗示了,尔等平日里这言谈举止间,就不要过于张扬才是。”
“若是弄巧成拙,尊者座前那仅有的六个蒲团,说飞走就飞走,怕也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上清一听,马上肃然应和道:
“师兄所言极是,再好的东西,没有结结实实地拿在自己手上时,一切都还有无尽的变数。吾三清,还是要小心为妙!”
玉清闻言,却是皱起眉头,微不可察地瞧瞧看了一眼玉京山峰顶之上,忽然悄声道:
“太清师兄,自从尊者非要搞出一个什么【时空传书】与那人之后,吾不知怎么,心底就一直惴惴不安,整日提心吊胆的。”
“吾一直都想不明白,尊者既然已经将他视作另类甚至可能在未来天地一统时为敌,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而且吾最担心的是,万一那人窥破了天机,顺水推舟,自那东方渡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