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正则站在原地,便是阳光打在他身上,也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如坠冰窟,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就是个傻子。
可是为什么,这个高邑不过是和他见过一次面,要如此害他?
高邑抬眸看向了纪正则,“纪大人,我敬重你是御史中丞,信任你的为人。”
“没想到你竟能做出这种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来,你简直...”
“此事我一定要上书皇上,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纪正则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昏,完了,他要完蛋了,不说皇上会不会撤他的职,只要传到京城,他就已经身败名裂了。
“高大人,此事是个误会,我...我可以负责。”
高邑抬头打量着纪正则,还没等说话,莺儿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父亲,要不是他,我本可以嫁给淮安的青年才俊做妻室,如今却只能给纪大人做妾,女儿...女儿还是死了算了吧。”
“那你们想如何?”
纪正则脸一黑,他能开口说负责,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难不成要让他休妻再娶?
程华在一旁听着,低垂着眼眸没做声,他刚刚就不应该跟着高邑一起过来。
先不说同僚之间以后见面多尴尬,就说此事的蹊跷之处,怕是纪正则让人给盯上,他得趁早离远点。
“我想起今日要去趟知府衙门,就先走了。”
纪正则忙喊住程华,“程大人,今日之事.....”
“啊?我这年纪大了,许多事都记不清,一会儿出了这个门,我都不知道刚才自己在哪儿了。”
说完这话,程华也不等两个人吱声,一溜烟的就跑了,他抬手摸了一下头发,果然又掉了几根。
哎,伤脑伤发啊!
程华走后,高邑就笑了,“纪大人怎么如此不耐烦,能娶我女儿这样的美娇娘,你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纪正则冷哼了一声,“说吧,什么条件?”
高邑笑了笑,掸了一下身上的衣袍,从怀里拿了一叠纸,放到了纪正则面前。
“我从前一直听说纪大人刚正不阿,六亲不认,想必你看到这些罪状,应该能及时上报朝廷吧?”
纪正则低下头,一张张的翻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让我参太子?”
这上面全太子在淮安好吃懒做,搜刮民脂民膏,甚至还说他与官匪勾结,自演了一出被追杀的戏,就是为了陷害二皇子。
“这都是假的,你们让我拿着假证据参太子,我做不到。”
纪正则说着,将证据往黄花梨木的桌上一甩,满是愤怒。
高邑笑了笑,将证据拿了起来,“纪大人何必纠结真假,这东西,你说他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
“你说它是假的,真的也能成为假的。”
纪正则脸色气的通红,“不管怎么说,总之我不会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现在可是太子党,如何能参太子呢。
高邑脸色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纪大人就等着撤职查办吧。”
“你.....”
纪正则又气又怒,却又毫无办法,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妥协的将证据握在手里。
“我回去就参太子,这总行了吧?”
高邑笑了,“纪大人果然识时务,莺儿,快去给纪大人赔不是,日后可要好好伺候大人,知道吗?”
莺儿娇笑着点头,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纪正则的肩膀上。
“大人....”
纪正则唬着脸,将莺儿的手拂了下去,瞪了眼高邑,一甩袖子,转身出门去了。
......
苏浅刚净完手,小婵和明夏就将早膳备好了,松仁糕,红豆雪蛤粥,鲫鱼豆腐汤,白豆卷,三碟小菜,两素一荤,不多但精致,冒着丝丝香气。
苏浅坐在椅子上,闻了一下,便觉食指大动,有着熟悉的味道。
“今日这菜不是厨房做的吧?”
小婵还没说话,一旁的明夏点了下头,“这是清屏做的。”
苏浅点了下头,喝了口粥,又吃了白豆卷,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早已经翻江倒海。
这味道,有几个月没吃过了,再尝到,却早已物是人非。
清屏从外面进来,眸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她昨晚和明夏聊天,也知道了些苏浅的禀性,不知道这菜合不合胃口。
苏浅抬头看着清屏,三两口将粥喝完,“我喜欢喝小鲫鱼豆腐汤,要熬的鲜浓。”
“还有豌豆黄和枣泥山药糕,都是我平常爱吃的点心。”
清屏眨了下眼睛,随即眸光有些恍惚。
“清屏,我明天要吃豌豆黄和枣泥山药糕,还要配一碗新鲜的鲫鱼豆腐汤,你做的最是好喝了。”
“阿...”
清屏有些激动的喊了喊,却一个字都没喊出来,只是看着苏浅的眸子,渐渐灰败下来,她的小姐已经死了。
苏浅自然知道清屏想些什么,只看了明夏和小蝉一眼。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清屏说些话。”
小婵一嘟嘴,“有什么话还得背着奴婢?”
苏浅瞪了小婵一眼,小婵顿时一撇嘴,以为明夏已经够烦了,没想到这个清屏竟然更讨厌。
待人走了以后,苏浅拉着清屏的手坐了下来。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记得放火的时候,已经让清屏走了,难道又回来了?
清屏眸光微敛,写下一行字,“被大火烧的,我家小姐就葬在那场火里。”
苏浅抿了下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