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忽然说出的一席话让南越皇有一瞬间的惊慌。
“母……母亲,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当年,当年时茗不是被你赶出了皇宫吗?而且,而且儿子也发誓了此生与她不再相见!”
“你休要再诓骗我了!哀家虽然老了,但是哀家的心可不糊涂!自打我第一眼瞧见时翎那孩子,我便知道……我南越国的麻烦又出现了。当年,你为了他的娘亲,差点与哀家和先皇决裂,差点抛却你的地位与责任。现如今,你竟然又要为了他而杀掉你的另一个儿子,我们皇家究竟与时辰庄园有什么孽缘,他们要这要苦苦追着我们不放手……”
“母亲,时翎也是我的孩子……”南越皇的眸光里漂浮起了一层薄雾。
“当年,朕还身为皇子的时候……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要逃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了。那个时候,我是一点点的自由都没有,我每日每夜的都要勤奋刻苦,因为我不能辜负父皇对我的期待,不能辜负你给予我的厚望,同时,不能让我的皇兄皇帝们将我压下去,我每天早晨睁开双眼,面临的就是皇权斗争中的尔虞我诈,我被皇兄欺凌,被皇兄陷害,在皇权斗争中虽然最终是我赢了,但是你可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的苦楚?当时,两国交战,我被皇兄陷害弄丢了南越的布防图,父皇一气之下撤销了我所有的指责还将我发配到西域,在去西域的路上我遭到歹人的谋杀,幸亏茗儿相救,我才能活到今日。”
“我被茗儿带去了塞北,在时辰庄园里,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母亲,你大概不知道吧,在一方屋子里,主人可以和奴婢们嬉戏打闹,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父亲也可以和儿女们谈笑风生,说着或真实或构造的小故事,还有……丈夫和妻子之间也能平起平坐,时不时的斗斗嘴。母亲,其实当时我在时辰庄园里与茗儿私定终身的时候,我就没有再回到皇宫的打算,那时……我已经准备放下所有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了,直到您派人找到了我。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用多说,我带茗儿回了皇宫,我隐瞒了她的身份,让你们以为她只是我的一个小小宫女,可是偏偏还是被您瞧出了端倪。母亲,当我知道您将她赶出皇宫之后,我有多恨你吗?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恨我内心不坚定,恨我那么快就被皇权迷了眼睛……皇兄因为布防图的事情被处死,我也顺理成章成了新的南越皇,可是……可是我怎么就那么孤独呢?”
“皇帝,多少年了,哀家以为你已经放下了过往,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想连天下苍生都不要了吗?你要知道,这南越的天下是你的先辈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南越皇的话丝毫未让太后动容,“你要知道,如今你已是天下的主宰,你的一言一行便受天下人的监视。你是皇上,是南越国的统治者,哀家希望你注意言辞!”
“太后,就是因为朕肩膀上的责任,所以这十几年来,朕一直都在为南越兢兢业业。可是在众人面前我是皇上,但是对于时翎来说,我只是他的父亲。儿子因为少年时的经历,实在是看不惯皇宫里的尔虞我诈,妃嫔们为了争宠,只要行事不过分,朕都能忍受,但是皇子们他们都是朕的孩儿们,我看见他们为了权力不顾手足亲情实在是……难以忍受!”
“老三针对时翎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时翎没来之前,他还针对过风儿。其实在我的印象里,老三一直都是个善良温顺的孩子,朕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势利、阴狠的样子……朕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皇子存在……”
“你究竟是难以忍受他,还是……你太过偏袒时翎?”太后掰了掰手中的玉镯子,而后缓缓道:“自打时翎进宫,你就处处为他偏袒。他明明尚且年少,并且不懂世事,你却赐予了他‘欢明王’的名号;他所住的宫楼,里面的陈设以及人手都堪比风儿的太子宫,还有……他在宫内不讲规矩,任性胡闹,你也尽数包容。皇帝,同样是儿子,你如此对待时翎,也难怪会招来别的皇子的眼红。”
“其他皇子,自幼就生活在皇宫里,他们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时翎不一样,他小小年纪便没了家园,没了娘亲,他生活在深山里,过着清苦的生活,十几年来,他都没有体会过有父亲的感觉,所以,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会多疼爱他一些。更何况,我对时茗的愧疚今生已经弥补不了了,我不能再有愧于时翎。我已经负了时茗,不能再伤害我们的孩子。”
气氛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南越皇见太后迟迟不说话,不禁蹙紧了眉头,良久,南越皇的目光定格在了太后的脸上。
南越皇道:“太后,当年朕派人去塞北寻时翎,是您,抢先了朕一步。明明朕派去的人是替朕寻找儿子的,可是消息一出,竟然变成了寻找塞北恶徒。太后啊太后,时翎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可错就错在他是时茗的儿子!”太后被南越皇戳穿了当年的事情虽是有些惊诧却也并不慌张,因为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南越国的江山,她问心无愧。
“你明知道我们朝廷是不能与江湖势力扯上一点关系的,可是你……当年哀家知道了你要派人去寻那孩子的消息,愤怒不已,哀家实在是怕你和时茗的过往被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