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逸又嘈杂的四周,晦涩的低语与繁复的呢喃,像梦魇般让人精神涣散,分不清真假。
唯有皮肉的疼痛才能唤醒人的真实感……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可抛弃的肉身成为了最后的屏障,而最为玄妙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
反而变得分不清虚实,只有当痛感刺激时,才有反应……
李云霄想不通,他看着手上被尖锐铁树皮划破的伤口,眼里徒然清明一些。
但很快。
这种清明之色就被更强烈的彷徨所取代。
他抓了抓脑袋,神情恍惚的,漫无目的的往远方走。
四肢僵硬,步伐漂浮,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久,直看到那天色出现了灰色,这才缓过神来。
此刻,已是第二天的黎明,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好运,这一个多时辰来,一个人也没有遇上。
咔嚓~
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人。
对方也发现了他,惊慌失措的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哦?是你?”
李云霄稍显意外的看去,发现竟是刁颜的徒儿梵灵!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听说画画不错。
此刻矗立在一条小河边,惊讶不已的看着自己。
像羊羔遇见了狼,都忘记了跑。
只剩下那张苍白的小脸,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就像一张纸人。
“呵呵呵,既然遇到我,就让你师父也品尝一下被折磨的痛苦好了!”
李云霄原本便是有怒无地撒,刁颜那种行为,本身就上不了台面。
在暗地里恐吓,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单挑?
唔,算了。
他豪言几句后,又摇了摇头。
理智让他回归现实,只是去听都感到心悸,若要亲自面对,岂非瞬间发疯?
他心生一叹,放弃了将梵灵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他郁郁寡欢的擦肩而过,没脸见人一样的感到可耻。
梵灵在这短暂的惊疑过后,果断选择了逃跑。
越是难以定论李云霄的反常,他跑的越快。
同时急匆匆的给师父传音。
传音玉符的光芒,在黑夜里燃起,像流星一样划过,刺眼的很。
梵灵已经飞奔出了十多丈外,朝着另一个方向,茂密的原始森林里。
李云霄走出了六步,每一步都重如泰山,直至最后,化为了砸落。
没错,就是抬起脚,狠狠落下。
同一时间,他猛地扭头望去,望那森林里明灭不定的微弱光芒,猝然追去!
“你?”
梵灵发出一声尖叫。
果真是反复无常的主,注定的结局么。
可怜他才刚刚结婴后期,虽说获得一番造化,但在眼前这化尘境的李云霄面前,当真是脆弱的不值一提。
“我或许不敌你师父!”
“我或许向他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但这不妨碍,我拿他的徒儿们逐一磨砺,逐一重新唤醒属于我李云霄的剑道!”
李云霄咆哮着,像是要彻底瓦解刁颜赐予他的恐惧,要将这未名的恐惧用鲜血抹去!
要以刁颜徒儿们的死,让他知道,他无惧刁颜!
否则,就算他还能活下去,他也将一辈子活在刁颜的恐惧之下。
一辈子浑浑噩噩。
这不是他想要的未来,更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要么在烈火中重生,要么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嗡——
一剑斩破!
比之黑夜还要深邃的黑光,呼啸间,横扫八方。
“?”
李云霄骤然一愣,巨大的剑气贯穿,居然让对方像烟雾消散……
没有血,一丝都没有。
与此同时。
一里外的山顶。
梵灵捂着嘭嘭直跳恶心口,呼吸急促的看着,自己这一手金蝉脱壳,本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不想,真的成了。
他调头离去,是时候该走了。
留下李云霄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分身么?
实际上,分身之术,是一种相当古老的力量。
长夜大陆上,唯有中土的几个大派拥有。
如他们这些,最多叫虚影,叫虚身。
抛开这个不论,单单这具活灵活现的分身,在刺破之前,他实在找不出来和本体的任何区别。
太逼真了!
这种登峰造极的分身之术,莫不是来自此地的造化?
这么一想的话,倒是理所当然起来。
他扫兴之下,漫步在森林当中。
他已经有所明悟,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要勇敢的面对!
他心中的大无畏,已然熊熊燃烧,他的修为,也更进一步。
…………
一炷香后。
刁颜收到了青儿的回音,满满的抱怨。
他会心一笑,辟谷丹虽然不好吃,但比起寻常丹药还是还算可以入口的。
但凡青儿饱了,他就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桀桀,青儿的声音太好听了耶?”黑暗刁颜越来越想要见到青儿了,刁颜没有回应,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那是…那是冯千古么。
都忘了,冯浪的消息呢。
这家伙一直没有消息来,不会死了吧?
他转即给发了一句过去,然后,走了出去。
向来伶牙俐齿的冯千古或许没有料到,自己会孤身一人面对刁颜。
哦,还有一具死尸。
呦,还散着丝丝热气呢~
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