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原本是匀速前进的,大叔这么活蹦乱跳的跑出去,简直就是给它们敲响了开饭钟!
纪暖在后座看见,打头几只丧尸已经接近前面那辆车了,而他们这辆车的驾驶座车门还大开着!
该死的大叔!真是日了狗了!
她松开小姑娘,立马跳到驾驶座上探出半个身子,在第一个丧尸到达这辆车之前,拽着车门往里拉,“嘭”的一声关严实了。
这个动静虽然不够前面的大叔吸引人,但也足够引起丧尸的注意了。
一只丧尸停在车外,开始乒乒乓乓的敲打车窗。
有了第一只,就有了第二只,第三只……
纪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手,她深吸一口气,果断的打火,倒车,甩掉趴在车上的丧尸,然后立即调转方向,开车顺着往来时的路跑了!
对,她会开车,是老爸瞒着老妈教的。
只不过她还差一个月才满十八岁,老爸平时不让她开车上路。
没一会儿,她就遇见了那个逃跑的大叔,大叔一边跟着车跑一边大喊:“同……同志!让我上去!救命啊!”
虽然这个家伙特别混账,但纪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她只能放慢车速,侧身打开副驾的车门。
大叔跑得满头大汗,十分狼狈,终于抓住了车门。
眼看他就要爬上来了,谁也没想到,有一只丧尸突然从国道旁边的林子里冲出来,一下子就把他给扑倒了!
大叔惨叫一声掉了下去,抢走的手枪掉在副驾上。
纪暖一愣,从后视镜看到哭爹喊娘的大叔被好几只丧尸拖住,基本没救了。
她咬牙关上副驾的车门,然后猛踩油门提速,很快就和身后的丧尸拉开距离。
车子在国道上飞奔,小姑娘的声音从后座弱弱的响起:“姐姐……姐姐?我糖吃完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纪暖看着所剩无几的油箱,以及后面还在可见范围内的尸群,露出一个无声的苦笑。
她又递过去一颗糖,说道:“再吃一颗好不好?咱们还没到安全的地方呢。”
“嗯。”小姑娘很乖,闭着眼睛接过去。
纪暖自己也吃了一颗,不然她的手抖得几乎没办法握住方向盘。
看着后面那个萌萌的小姑娘,她故作轻松的笑问:“小妹妹,姐姐叫纪暖,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田田,何田田。”
“莲叶何田田?”
“嗯,我妈妈特别喜欢这首诗。”何田田对一路救她的纪暖很有好感,她嘴小,把糖吐出来用糖纸捏住,专心说话,“为了让我叫这个名字,她让我随她姓何,其实我爸爸姓常。”
说完,她把糖填进嘴里。
油箱亮起警告的红灯,纪暖绝望的想哭,可她还是在笑:“那你爸爸妈妈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就像她的爸爸妈妈一样。
何田田再次吐出糖:“我也不知道啊,我很少见到爸爸。妈妈这一次带我出门,就是要让我看看爸爸,可是我还没见到爸爸,她就……”
说着,她一下子就变了脸,哇的一声哭起来:“姐姐,妈妈也不要我了……她在宿舍里……没、没出来……”
油箱指针落到零,车子熄火,停了下来。
何田田止住了哭声,抽噎的问道:“姐姐?”
纪暖确认门窗关紧,然后抓起落在副驾的手枪,回到后座,把何田田抱进怀里:“没事的啊,没事的……相信我,你妈妈没有不要你,她是非常非常爱你的。”
何田田的小手也抱紧了她:“姐姐,我们已经到安全的地方了吗?”
“嗯,快了。”
她倒出弹匣,里面有十颗子弹。
够了。
八颗送给最先进来的丧尸,剩下两颗……
留给她们自己。
就在一天前的这个时候,她还跟齐嘉她们在站军姿,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会在今天死在这样一场灾难里。
她还没活够,何田田也没活够,所有在昨天、在今天死去的人,都没活够。
可是现在,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扯出来,不愿意死在被分食的极度痛苦之中。
近了,越来越近了。
纪暖一手搂着何田田,另一手举起手枪。
由于对目前的境况极度绝望,她反而平静下来。
那位跟基地同生共死的聂中校在拒绝救援、等待死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看见走马灯了吗?
反正她是看见了。
出人意料,她看见的也不是什么人生的重大事件,反而是很多零碎的小事,比如她还有四个快递没到;比如她刚往饭卡里充了五百块钱,一分还没花;比如放国庆节假期的时候她要第一次坐飞机回家,机票都订好了;比如假期之后学校要举办社团之夜游园晚会,史称“百团大战”,她和齐嘉都想好要加入网球部和篮球部了……
这些都是发生在“以后”的小事。
而她已经没有以后了。
丧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她们这辆车子,数不清的手在车窗前后左右敲打。
砰,砰,砰,砰……
越野车在尸群中被推得左摇右摆,比坐海盗船还要刺激。何田田抱着纪暖呜呜的哭,纪暖也紧紧的搂着她,咬牙看着已经出现蜘蛛网裂纹的挡风玻璃,一张张陌生而狰狞的脸贴在玻璃上对她们龇牙咧嘴。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丧尸争先恐后的往车里爬。
纪暖对着最先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