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换好了衣服怎好杵在这儿,可别叫部下们都等急了……”用作过径、连着内外院的圆拱门里,唐世新悠然地走了进来,如同至密亲友,言语对李恪毫无顾忌。
巧是让院内景观遮挡了视线,唐世新进来时还没察觉某位也在场,走近李恪后,他才注意到殿下正与他人聊话,而此人不是别人,在凤千雪转眸时他猛然震惊,竟是这丫头!
跟随唐世新一并来寻殿下的,还有右护骑统领花舞,此人一见陌生的凤千雪以为是刺客,二话未说便拔刃、直指毫无防备的千雪。
阵阵杀气逼来,右护骑的刀剑锋芒而下,千雪惊恐,顺势侧身一躲,还好有惊无险,没有构成威胁的这一击,花舞逆转旋剑,再被千雪反手挡下,回手收剑,花舞杀气未减丝毫,剑气冲顶,预再指向千雪,幸而有唐世新的阻拦,兵刃才停歇。
“请手下留情,此女乃是我的一位丫头,初来王府贪玩不懂规矩,还请殿下恕罪!”唐世新快步至千雪前,将她护在身后解释着一切。
“原是唐公子的人,花舞对不住。”她手持剑柄,抱拳谢罪,语气假意低沉,掩饰自己本来的原声。
李恪平肩正背,依旧居高傲视,面不改色地说道:“既是你的丫鬟便罢了,走吧。”
“谁是他丫鬟啊?!”掩在世新身后的千雪探出一个小脑袋大声说着。
“你别说话,跟我走!”
右护骑大人、唐世新,还有昏昏晕晕地被拉着走的千雪,一路紧跟祁王身后,箭步直往王府正厅。
凤千雪懒散地趴在祁王府里的一棵粗壮樟树上,这里远离正厅,不但偏僻也少有人出没,繁盛的枝叶密密麻麻,几乎隐蔽了她的全身,如果不加以细看,根本无法发现树上有人的影子。
她的双手交叠稳于枝上,下巴搁在上头,两旁的鬓发微微垂下,任由它们散着,翘起双脚悠然地晃悠着,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唐世新要她早些回去的话。
都还没走到正厅呢,唐世新就硬让她回去,当时她百般的不乐意,可看他犀利严肃的眼神,终究还是妥协了。
为什么呀?她都还没怎么和祁王殿下说上话呢,她还想看看祁王军究竟是有多么的英勇神武呢,她还想参观祁王军呢,她还想……总之现在不能就这么走了,后面肯定还有很多好事,毕竟祁军打了胜仗,他们必会大番庆祝。
千雪躲在树上打着自己的主意,她才不回去呢,真当她傻吗,唐世新的话怎么能信呢,听了他的话准没好事……千雪心里还记挂着那出城状的事,那状纸怎会无缘故地不见呢,分明是给了他的。
这事离谱得她都不愿相信,总之现在她是不会再听唐世新的任何言辞了,今晚她一定要留下!
月伴寒风,凉意袭面,退去了日间的暑热,晚间温度适宜得让人觉得凉爽舒服,此刻王府上下高朋满座,丝竹齐声,今夜祁王要在府中设宴摆席,犒赏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露天舞池落花满天,水袖女子身如飞燕、舞姿妙曼,五彩轻柔的纱绸旋转飘扬,与落花交加相叠,衬出舞女们精湛的舞艺和诱人的身材。
座下的宾客看得认真,如此精绝的歌舞和美艳的艺女可是难得一见,在场的男子无不伸直了胳膊,个个都勾起如狼似虎的眼睛,直盯着台上的舞者,眼珠子都不带动眨一下。
祁王李恪正坐在中央主位上,是观赏舞池最佳的位置,他小饮着几杯,时不时地欣赏着池中的艺者,似对舞支不太感兴趣。
左右护骑分坐在祁王两侧,他们二人毫不拘谨,特别是左护骑大人,那简直是放开了豪饮,一仰头一碗,对比的右护骑大人就有些斯文,酒酿也是一杯杯下肚,喝得那是一个飘逸潇洒。
唐世新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里不太显眼,但视野不错,也能观赏得到台上的歌舞,不过今夜他心里惦念的,是出征久归的良友李恪,得知好友打了胜仗,最开心的人便是他了,想着晚宴后还得找他叙叙,听他细细道来此仗的头尾。
奏鸣声、欢笑声环绕四座,伺候的下人端上备好的珍馐美馔,并排有序地摆在宾客面前,动作熟练利索,整齐有素,结束后便低身、形成一纵列退出宴席。
有一列侍仆缓步走来,恰逢经过唐世新身后,他们头戴高帽,身体微屈,行走匆忙,看不清面貌,在最后一个行过的时候世新留意到了,这熟悉的气味……
唐世新急于回头,看见那个走在最尾的幼小侍仆,生疏的动作跟在队伍后边,他皱起了眉头,心底有了怀疑。
这列侍仆绕了宴席一周,来到了府中园处的假山附近,偷溜入内的老鼠没有丝毫察觉,被假山后埋伏的黑手一拽,脱离了整齐的队伍。
凤千雪被此人捂住了嘴巴没办法大叫,只能“呜呜”的发声,待唐世新自报之后,她才松下神经,原来是那个一心阻挠她所有行动的男人啊。她识相地不再出声,见她安分下来,唐世新才松开手,用着严厉的眼神瞪着她。
“不是要你回去吗,怎么还在这里?”声音不高却很凌厉,似乎还带有一丝怒气。
凤千雪一身男仆的装扮,如瀑的长发收在高帽里,圆润的额间留着几丝碎发,双手交叠垂下,抿着小唇瓣回道:“我、我只不过是想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