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新想先找个地方坐下充充饥,要不然和州府坐下一谈那又到下午了,他还不得饿死。这一想,他便在街上晃悠晃悠,看看有什么能合得了他今日胃口的。
“卖糖葫芦咯,酸甜开胃的糖葫芦哦,新鲜果子加上祖传秘制糖衣,卖糖葫芦咯——”街上一角处,一位五十有余的大叔吆喝着自家的糖葫芦,鲜艳的果子包着层糖衣,在日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格外的诱人味蕾。
“老板,我想要一根糖葫芦!”被叫卖声吸引过来的千雪很久以前就想尝尝了,她朝着老板要了一串。
“好的姑娘,一文钱。”老板摘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她。
钱?这把凤千雪糊涂了,她奇怪地问道:“什么是钱啊?”
老板僵住,看着她,道:“你不会没有钱吧?”
凤千雪诚实地摇摇头。
“那你没钱还来干什么,走走走,没钱别来捣乱。”老板一脸嫌弃地赶她走。
“四文钱,我要四根,给这位姑娘。”唐世新掏给老板四个小铜板,老板接上那铜板,高兴地拿下四串糖葫芦放到了千雪手上,还嘱托她拿好了,笑得特别灿烂。
千雪左右手都举着糖葫芦,还笑容满面地对着它们,这才想到帮她付账的人,她把右手那两串伸过去,“这给你。”
唐世新微笑着摇头,温柔地说道:“你吃吧。”
凤千雪倒也不客气,豪爽地干下一颗,咬尽外层的糖衣,剩余那酸爽的果子让她刺激到脸颊,小疼了一下,但她还是觉得甜甜然后酸酸,然后再甜甜再酸酸的感觉真的很神奇。
“以前都是听说糖葫芦怎么样怎么样的,今日吃起来果真不错!”凤千雪一脸开心地评论,几乎是一口一个,吃得脸颊鼓鼓的,全然不顾自己是个女孩儿,“嗯,对了,唐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她吃得特别自在,沉浸在酸甜可口中,都要忘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唐世新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吃,以为自己都快要被忽视掉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没忘记他就好,“有些事……都中午了,凤姑娘用过午膳了吗?”
午膳?没有,而且她还不怎么想吃,千雪摇了摇头。
“那你想吃什么?”唐世新关怀地问道。
其实刚刚千雪的摇头是指不需要吃饭,然而他误解了,以为千雪是没吃,不过也真的是没吃。
“我随意,你随便!”千雪这话却难倒了唐世新,他还是第一次请人吃饭是这样的回答,还真的是很“随意随便”啊。
经过一家包子铺前,蒸着包子的蒸笼正热滚滚的冒着缕缕白气,同时里面还飘出包子面和肉馅儿蒸熟后的香味,但凡未食空腹者都能填补充饥,好几个下肚。
唐世新想来最近事务繁多,一会儿还要赶到州府衙去,怕是没时间坐下悠闲地吃了,倒不如买上些包子,省时又快,于是嘱咐千雪在一边等会,他去去就回。
晌午已过,街上的行人还是丝毫未减,车来人往,各做其事。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千雪就被这处的繁华之景吸引住,初次入凡尘,祁州是她首个接触的大城市,但却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她环顾四周,凝望着那些稀疏的人群,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表情呢,生活在这大城里,应该很快乐吧。
千雪几乎扫过了半周圈,各色的人从她面前一晃而过,他们都笔直地看着前方,为了自己的目的行走着,除非目的达成,否则永不止步。她看到不远处有几口人,他们似乎很不合群,身着打扮也不符合这城市里的氛围,一个个面黄肌瘦,体衣破烂不堪,随身物品陈旧肮脏,倒像是乡村子来的。
他们之中大多数面容呆滞,神情恍然,来往的行人碰见要么是嫌弃,要么是无视,但有一个孩子却没有被这些身外困境所束缚住,他依旧一个人在那嘻哈玩耍,捣弄着手中的木偶,那木偶少了支胳膊,上面的木质也褪去了原先的颜色,显得暗沉,虽已如此,他也玩得很开心,那爽朗的笑声,是真的发自内心。
小男孩来回跑着圈,小圈玩耍,应无大碍,只是走动的行人太多,路上的石子被踢得到处翻滚,男孩一个不留神,踩着了飞来的石子,一下狗爬落地,摔得也特别的响,他小声地趴在地上哭着,眼泪止不住地流,过往的行人冷漠无视,绕过避嫌。
千雪注意到了,她小跑过去扶起男孩,轻声安慰他。
买完包子的唐世新回头见不着人影,他四处张望,才在街的对面找到了凤千雪。
千雪仔细检查小男孩身上的伤口,左脚膝盖上的衣布破了一个大洞,摔得时候肌肤着地,因此此处出了很红的皮外伤。
“不要哭了哦,等一会就不疼了……”千雪把手覆在伤口上,一圈浅浅的白晕浮在她手边,很快退去,等她把手放下,男孩膝盖处的伤没有了,完好如初,“还痛不痛啦?”
“不痛了。”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是吗,那下次跑的时候可要当心,这个糖葫芦给你。”
“谢谢!”男孩露出无邪的笑脸,又蹦回去自己玩了。
凤千雪站起身,她察觉到有人接近她,回过头去,原来是唐世新,“没关系吗,你的手和衣服都脏了一块。”他一说完,千雪低头摸了摸自己白色的衣服,还真是脏了一些,连手上也有尘土,应是方才抱小男孩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