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然回到黄泉酒馆时,简挚和孙绾绾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李寂然叫醒他们,告知危险已经解除,首恶与那些厉鬼全部伏诛,他们可以安心地回去睡觉。
简挚和孙绾绾闻言大喜,对李寂然千恩万谢一番才离去。接下来酒馆打烊,李寂然感觉有些倦却又不想休息,他走出酒馆,慢慢行走在城市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让自己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最终他停在一条巷子里,因为巷底有一位盲眼的女孩,正坐在一扇窗户后面唱歌。她声音清澈柔和,一下子触动了李寂然的心弦。
李寂然静静地倾听,直到女孩唱累了,托腮坐在那儿发呆,李寂然才出声感谢女孩:“谢谢你的歌。”
女孩闭着眼睛,偏过脸,朝向李寂然的方向,她好奇问道:“你是谁?你喜欢听我唱歌?”
“是的,我喜欢。”李寂然点头,又补充道:“我是一个睡不着的路人。”
“那我为你再唱一首吧?”女孩微笑着建议。
“不用,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李寂然制止女孩。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李寂然打开旧藤箱,从里面摸出一支老旧的毛笔。
“什么礼物?”女孩询问。
李寂然抬头看了看天色,推算时辰,“三个小时的光明。”他说道。
“三个小时的光明……”女孩低声重复一遍。
“是让我能够看见吗?”她有些雀跃。
“是的,不过只有三个小时。”李寂然申明。
“三小时也非常非常好了!”女孩雀跃,“我会开心地疯掉……”她微不可闻地自语。
见女孩没有异议,李寂然执笔走近女孩跟前,隔着窗,他用笔尖蘸了蘸头顶的星光,开始在女孩额头勾抹一道符。
符成,李寂然又仔细地描绘女孩的眼睛,完完整整地描了一遍,他抬起笔,后退数步。
仔细端详自己的作品,见顺着笔迹有隐约的星光在女孩脸上闪烁,李寂然满意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
说完,他收好毛笔,转过身,往巷子口而去。
……
女孩睁开眼睛后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李寂然边走,边暗想,但他没有回头。
他心情愉悦地回到出租屋,心底的那点不适,早就灰飞烟灭,躺到床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李寂然发现简挚在酒馆门口徘徊。没有李寂然带领,昨夜的酒馆现在只是一堵墙。
简挚心中讶异,索性就在这儿等着李寂然出现。
不过李寂然真的出现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嚅喏半天,他鼓起勇气告诉李寂然:“昨晚教学楼死了一个人……”
“我知道。”李寂然打断他,“死的就是催眠你女朋友的家伙。”
“教学楼闹鬼也与他有关吧?”简挚追问。
“是的,那些厉鬼就是他蒙养的鹰犬。”李寂然回答。
“教学楼内,每隔三年失踪一对男女……”简挚眼神里透着疑虑,“是不是也是他所作所为?”
“你说呢?”李寂然反问简挚,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知道的不少嘛。”
“我爸是警察。”简挚坦白。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李寂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还知道死者有枪,他开枪射击了一发子弹,击中的却是自己。”简挚将听闻的消息,毫不隐瞒地都讲述给李寂然知晓,“所以警方初步判断,他是自杀身亡。”
“但你不相信这个结论,怀疑是我杀死了他,对不对?”李寂然直截了当地问简挚。
简挚讪笑地摸着后脑勺,“我就是好奇,其实就算是大师你干的,那也是他死有余辜,我绝不会告密!”
李寂然懒得理简挚,推开酒馆的门,他进入酒馆。简挚跟在李寂然身后,也蹭着进入。他紧跟着李寂然,喋喋不休地继续纠缠,“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
李寂然嫌他聒噪,一转身又出了酒馆,身形一晃两晃,转瞬到了数十米开外。等简挚追出来,李寂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眼前只有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致……
简挚沮丧地回身,欲回酒馆守株待兔,却惊讶地看到,酒馆的大门又变成了一堵墙。
……
凭着记忆,李寂然来到傅远家附近,找到当初那条林荫道,缓缓地前行。走了数分钟,李寂然随意地往旁边一拐,又拐上道旁的那条小径。
这小径还同前些时日一样,草木葱郁,烟雾袅袅。初时只是一条狭窄的泥路,但随着深入,慢慢铺满青石板。地势也变得越来越高,高到一定程度后,两边出现连绵的村屋旧舍。只是没有人烟的痕迹,显得荒凉。
李寂然掏出那本唐诗大全,拎着书脊一通乱抖,抖落无数黑影。这些黑影落地,又变成小树林里的群鬼,它们畏惧地看着李寂然,不敢乱动。
“这是城隍庙的洞天福地,你们也算百余年的老鬼了,应该明白鬼魂能够进入洞天福地内生活的意义。不光白昼不用耗子一般躲在阴暗潮湿的地底,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耕作栖息;就连城隍老爷受了供奉,也会分你们一丝。福德攒够了,日后投胎转世,还可以选个好人家……”
李寂然侃侃而谈,群鬼的神态由畏惧渐渐变成惊喜。有积年的老鬼懂得好歹,突然双膝跪地,向李寂然哭泣叩首。
“多谢城隍老爷大恩大德!”老鬼边叩首边猜测,这城隍的洞天福地,自然只有城隍老爷才能做主。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