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卫国提心吊胆地等到增援部队赶来,在给夜叉幼体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剂后,将之装进大铁笼子里,直接送到郊外的一所监狱内。

李寂然回到酒馆,表面不再管这事儿了,其实他悄悄在夜叉幼体上留下了一点隐秘的追踪标志。而李寂然之所以这么做,是夜叉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在城市里出现,它们大多躲在深山老林之中。城市里出现夜叉,多半都是有人刻意引来的,就像前不久的那起活人炼俑事件。

李寂然想通过夜叉幼体,诱出它背后的父母,再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那只隐隐约约的黑手。至于李寂然为什么不自己控制夜叉幼体,第一因为除了梅花镇,他没有关押夜叉幼体的场所。如果他把夜叉幼体关押进了梅花镇,则相当于关进另一空间,它的父母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它;第二就是李寂然最近破坏了幕后黑手的一系列阴谋,他担心自己用夜叉幼体做诱饵,幕后黑手会控制它的父母,使其不上当。

所以最后李寂然权衡利弊,觉得把夜叉幼体送给简卫国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寂然则悄悄跟随到关押夜叉幼体的监狱外面,他藏身于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盘膝端坐,陷入漫长的寂定。

……

三天后的清晨,一对身材十分高大的英俊男女出现在监狱附近。他们携手并肩,模样亲昵,但眉目间又透着淡淡的忧色。

当他们经过李寂然入定的那棵大树下时,李寂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从大树上跃下,尾随着他们,李寂然一路穿街过镇,来到城市郊野的一片山林,目送他们走进山林内的一座废寺。

整整衣襟,李寂然随后也进入这废寺之中。穿过长满荒草的天井,沿着台阶,李寂然深入到废寺的大殿。

大殿内的佛像无头,只剩下一只胳臂,四面涂绘的壁画却依旧鲜艳。李寂然抬头巡视一圈,径直走到一幅壁画跟前,他屈指敲了敲壁画上的一扇大门,朗声道:“有客来访,贤伉俪莫非要避之不见?”

说完话,李寂然静静地等待着,片刻功夫,他身前的这幅壁画上一栋楼阁的窗户无风自开,两道小小的人影从窗内飘出,他们与半空中渐渐变大。落地的瞬间,这两道人影已与真人一般大小,俨然就是之前进入废寺中的那对英俊男女。

“你是何人?”英俊男女中的男子讶异询问李寂然。

“在下李寂然。”李寂然抱拳行礼,“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山野精怪,无名无姓,你可以称呼我为夜。”男子回答,他身边女子亦欠身自我介绍:“我叫燎。”

“夜与燎,都是好名字。”李寂然夸赞,语气却突然一变,他严肃质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夜叉一族多居住在深山野庙里,为何违背习俗,靠近人烟之地栖住?”

男子和女子对视一眼,这次女子上前一步,由她答复李寂然的疑惑:“我们百年前被一道人捉住,他胁迫我们夫妻二人必须来此居住,并以一道灵符为引,逼我们发下毒誓,日后他召唤驱使我等,不可拒绝。否则必遭天雷轰顶之灾!”

“那道人什么模样?”李寂然追问。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男子不忿瞪着李寂然。

“我用一个消息来交换呢?”李寂然诱惑他。

“什么消息?”

“告诉你们,是谁抓了你们的儿子。”

男子与女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成交!”男子当即拍板。

“你先说。”李寂然一伸手。

“那道人百余年前的模样,颌下三缕长须,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身背一口青鞘宝剑,左手六指,颈部有一圆点朱砂印……”

男子边回忆边讲,讲完他盯着李寂然,“现在轮到你了,请告诉我,是谁捉了犬子?”

李寂然微微一笑,“捉住贵子的,其实就是在下。”

……

男子、女子的眼眸,刹那间泛起一片红雾,其中女子哑声质问李寂然:“拙子按人类年龄计算,还只是一个婴儿,你如何下得去手?”

李寂然叹口气,“它确实还是婴儿,本性率真可爱,但放任一个婴儿爬进一群小鸡之中,连压带掐,这群小鸡又能存活几只?”

李寂然面容一整,接着又说道:“况且你们明明知晓婴儿的夜叉,根本不知善恶,经常以杀人为乐趣,还放任他进入人类社会,难道欺负我人类无人否?”

“他自己偷偷跑的……”女子被李寂然气势所迫,后退一步。

“他偷跑也罢,你们放任也罢,他都身负了三条人命。你们疏于管教,就让人类替你们管教吧。”李寂然摇头。

这时,获得了自己要知道的幕后黑手消息,李寂然不欲再在这儿久待,他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一声厉啸,外加连串的骨骼爆裂之音。李寂然回头,发现男女两人都变了模样。他们从英俊的人类面孔,变成了身高三丈,双手利爪如勾,青面獠牙,额角峥嵘的怪物。

“你们终究还是忍不住……”李寂然无语,“你们身上清气纯正,显然从没有害人性命,何必逼我出手?”

“失子之疼,你根本就不明白。”一怪物瓮声瓮气地回答,声音隐约有些当初英俊男子的影子。另一怪物却根本不与李寂然赘言,它纵跃到大殿门口,堵住大殿唯一的出路。

……

两只怪物一前一后,配合着夹击李寂然,它们的动作极快,胜过夜叉幼体多倍,力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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