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的名字叫做青牙,性情跳脱。当日下午,他便也住进了梅花镇。
第二天,李寂然出门去为约翰等人采购工具与童话书籍。待他回家,发现马路对面的城隍石碑附近,多了一个卦摊。摊主被一群原先常来给年轻僧人烧香的中老年妇女围住,瞧不清面目。
李寂然好奇地走过去探头一看,看清坐在卦摊后面的居然是青牙。
他正口沫横飞地与一妇人对话,“阿姨,放心吧,你女儿明天相亲必定成功。男方人品不错,就是心脏略有隐疾,但影响不了寿命……”
对方放下卦金,心满意足地离去,下一位立即坐过来,却是一老太婆。
这老太婆狡猾,丢了十元钱桌子上,对青牙说:“你先测一测我有几位儿女?”
青牙取过钱,迎光照了下真假,看见有水印,才放心地收好。然后,他眯着眼睛一瞅老太婆,“大姐,曾经流产堕胎的不算,你现在一共有二子一女,原先还有一女儿,十一岁时夭折了,对吗?”
见老太婆张大着嘴巴呆住,青牙悠悠又道:“你老公运气好,却是有三子一女。他多出来的这个儿子外貌最是像他,大约……”
青牙屈指算了算,“大约下个礼拜的星期三,早上八点整,你出门往北走,停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就可以见到他和你老公一同经过。”
老太婆咬牙切齿地一边咒骂,一边跑了,下下一位挤坐到青牙跟前。这位模样富态,她问的不是子女,而是自己身上的疾病,能否治好?青牙闻言一把握住她手腕,闭目给她诊脉,片刻功夫,他松开手,提笔写了一张方子。
“照方煎服,三次包你痊愈。”青牙将方子递给她。
模样富态的妇女欢喜地双手接过方子,打开随身挎包,她问青牙道:“小师父一共多少钱?”
“贫道一卦十元,童叟无欺!”青牙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药方也是十元。”
……
偷看到这儿,李寂然转身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任凭青牙折腾。反正闹大了,自有城管来收拾他。
嗯,就算地方偏僻,城管不知晓,但要是有人举报的话……现在算命的之间,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嘛。
不过这家伙看起来赚钱不少,李寂然暗暗决定,要给青牙涨房租。也不多涨,每天加收十元就够了。
这般想着,李寂然欲搬桌椅到门口喝茶。他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发觉桌椅却是不见了。
站到门口,李寂然眺望马路对面,越看越觉得青牙卦摊上的桌椅,就是自己喝茶的那套。
“臭小子,竟然敢偷我的桌椅!”郁闷的李寂然打算给青牙一点教训。
他搬出上回煮酒的红泥小炭炉放到屋檐下,又拎出一个水壶。
点燃碳炉,李寂然把水壶内盛满台阶上的积雪,搁到碳炉上烧煮。一刻钟左右,壶中的积雪烧融,袅袅的白色水汽从壶嘴逸出。
相应的,在青牙卦摊上空,悄然浮出一朵白云。
雪后初晴的天空,这白云蛮像一个水壶。
李寂然掀开壶盖,继续往水壶内加雪。他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扇着炉火。壶嘴冒出的白色水汽逐渐变多,卦摊上空的那朵白云也跟着变厚变大……
壶中汩汩时,白云中心显出一抹黑色。一转眼,这抹黑色如墨汁扩散,染黑了整朵白云。
李寂然伸出手指,轻敲了一下壶盖。白云,不,乌云内同时隐隐传出一道闷闷的雷声。
李寂然连敲三下,乌云里的雷声就响了三次。
紧接着,卦摊上空大雨瓢泼而下。
……
围着卦摊的中、老年妇女顿时被这大雨淋散。
她们只能各回各家换衣服去了,幸好这雨水温热,并不寒冷。
况且跑到马路上就没有雨了,啧啧称奇的她们只能将这理解为天罚。原因嘛,肯定是这厉害的小道士泄露了太多天机。
在这群中、老年妇女心目中,无意又被拔高了形象的青牙,此时却是没想那么多。浑身淋得湿透的他,因为尤在雨中,一时没意识到这是李寂然的恶作剧,他一心一意只想着避雨。
他躲到梅树下,李寂然把壶嘴一偏,雨便跟着他下到梅树下,他抱头躲到石碑后,李寂然再把壶嘴一偏,雨也追到了石碑后……
三番数次,青牙再傻也知道不正常了。他一抬头,望见马路对面的李寂然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手中的一把蒲扇,扇得是不见影子。
“师叔,饶命啊!”青牙遥遥作揖。然后他狡猾地三两步蹿过马路,站到李寂然身边。
李寂然自是不能连自己也浇成落汤鸡。他意犹未尽地叹口气,从碳炉上取下水壶。对面的倾盆大雨立即停了。
“师叔,你这叫何法术?挺有趣的。”青牙谄媚又好奇地询问。
“我新创造的。”李寂然得意回答,名字嘛,他随口胡扯,“就叫时间煮雨。”
……
逼青牙还回自己喝茶的桌椅,李寂然以为他没了道具,会老实地躲回梅花镇修行。然而李寂然没想到,一转眼这家伙又弄到了一套桌椅,而且还有人帮他一起搬过来。
帮青牙搬桌椅的人李寂然认识,就是隔壁碧落酒馆的老板娘,胡三娘。
看从不相识的这两人忽然在一起携手做事,李寂然心生狐疑,他走过去问询胡三娘。
“三娘,小心莫要被这小子哄骗了。”李寂然好意提醒胡三娘。
胡三娘却幽怨地看了一眼李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