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纤细高挑的身影冒雪而来。

还是白天的装束丝毫未变,女子行至与李寂然尚有十步的距离,就停住脚步。

“役鬼谋财,罪不至死。但活人炼俑,罪无可恕!”女子缓缓抽出背后长剑。

李寂然苦笑摇头,见这女子英气勃勃的神情,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就是一执拗之徒。这种人认死理,做事一心一意,解释是没用的。

取出一张符,李寂然迎风一晃,符纸化成万千光芒扩散。扩散到一半,这些光芒又骤然收缩,竟然在李寂然身前凝成一璀璨的光盾。

藏身光盾后方,李寂然冲女子招手示意,让她尽管来进攻自己。李寂然暗想,若这女子破不了光盾,应该也就死心了吧。

李寂然想得是甚好,他对面的女子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露出一丝笑意。

“炫目夺彩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她嘲讽道。

话音未落,她举起手中剑平平淡淡地一刺,身影越过十步的距离,剑尖触到光盾之上。李寂然目光骤然收缩,他看出这一剑中正平直,剑尖无一丝一毫的颤抖。

这一剑,真正是高手之剑!

因为她能将剑尖无限微小的一点,完全没有任何偏移地击中光盾,所有的力都集中在了一起。

李寂然引以为傲的光盾瞬间崩溃破碎!女子的剑势不止,直奔李寂然的咽喉。

李寂然大惊失色,他后退一步,赶紧又连甩出数道符咒。但每一道符咒被女子一往无前的剑意一触,就像沸汤泼雪般化解消散。

最后,无奈的李寂然只好放出怀中的银色小剑。任它激射而出,直撞女子长剑的剑尖。

女子一偏腕,剑脊反拍银色小剑的剑身,把银色小剑拍落于地,她往前继续追击李寂然,一迈步,恰好将银色小剑踩在脚底。

银色小剑在女子的脚底嗡嗡鸣响,却是挣扎不脱。

……

女子的剑意,平和中带着孤绝。

击落银色小剑后,她的目标依旧是李寂然的咽喉。

李寂然再不敢撄这一剑的锋芒。双脚一蹬,他整个人轻飘飘地往后一跃,一下贴到了背后的墙上。“不打了,我投降!你听我解……”李寂然摇摆双手,要求和罢战。

但话才说出一半,他咽喉处一凉,已被女子脱手掷出的长剑追击穿透,钉在了墙上。

女子脚下踩着的银色小剑,这一刻也死了一般沉寂不动。女子移开脚,慢慢走到被长剑钉在了墙上的李寂然身前。

伸手握住长剑剑柄,用力拔出,她反手插回身后剑鞘。“杀你者,张九娘,你记住了。”她对李寂然靠墙滑落的尸体自语。

这时雪越发下得大了,将女子来时的脚印完全遮掩。

昏黄的路灯光线下,女子转身,拖着长长的身影,在雪地上新踩出一行脚印离去。

……

半晌,马路对面的梅树下,年轻僧人抱怨的声音响起:“施主,她已经走了,你应该离开贫僧的蜗居。”

“你这和尚忒是小气!借你的狗屋避难,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赶我走……”

梅树下的狗屋里钻出一人,赫然正是适才被女子杀死了的李寂然,“你可知女人都擅长使用回马枪,我不得不防。”李寂然小心地左右打量。

“施主你错了,她不是女人。”端坐狗窝内的年轻僧人摇头:“她是剑,一把行走在世间的剑,她的剑意决绝,肯定不会回头的。下次就算发现你假死糊弄了她,应该也不会再与你争斗。”

招手收回还躺在雪地里装死的银色小剑,李寂然对年轻僧人的评价深以为然,“确实,她是一把剑。”

“单轮剑术,她是我见过最强的人。”

越过马路,李寂然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门前。捡起地上替死的小纸人,李寂然看见隔壁的阿达也没睡,倚着窗往这边张望。

“阿达,开了眼界吧!这就是中国的剑术,与你们西方的完全不同。”李寂然向阿达炫耀。

阿达摇头,“虽然瞧着很厉害,但老实讲我看不懂。”

“不过这叫张九娘的女人我认识。我与逍遥在中心广场商演时,经常遇见她露宿广场的一角,她好像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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