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心瞬间便感到一丝疼痛,“我知道,刚才我看到了,不是你动的手,是在抢剪刀的时候误伤到了李馨儿,不是你,你放松一点,先把剪刀放下来好不好?”
“喀啷!”剪刀应声而落。
剪刀很粗糙,把手上紧紧缠着一圈绿色的塑料,但是刀尖锋利无比,割到必会受伤。
“怎么会有剪刀?哪里来的剪刀?这个剪刀是谁的?”一起根本不该发生的事故居然发生了,于振生震惊之余蒙上一层薄薄的怒火。
刚才一直对着那刺眼的红色,现在却怕得一眼都看不得,苏小暖极力得避开,理智和思绪也在渐渐回拢,“剪刀是我的。”
于振生眼光惊诧地一亮,“你好好地上学带剪刀做什么?”
苏小暖的思维还是处在恍惚的混乱中,所以她来不及修饰任何话便老老实实地全招来,“之前有个校外的男生一直追着我,我怕他骚扰,就买了这把剪刀壮胆。”
又是一件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
什么时候有男生追着她,骚扰她?他竟什么都不知道。
她宁愿买一把能伤人伤己的剪刀傍身,也不愿告诉他。
向阳抿紧了嘴。
于振生脸色大变,旁边的罗光中不了解面前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学生,但是他再了解不过。她没爸。
能坐到宿中教导主任的位置,于振生自有他一套手法,挥手,“你们几个把这里清理干净,还有罗主任,你打电话问马老师那边情况怎么样,你们两个先到我办公室。”
这是苏小暖第二次到于振生的办公室,上次来的时候她还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辜负于振生为她力保进宿中读书,一定要好好学习。结果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她便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拿刀伤人。
这让于振生拿什么跟学校交代?
也许是现在人已冷静,也许是事情的负面影响太大,苏小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有多冲动。
苏小暖在自省悔悟,向阳还在担心,“小暖,别怕,剪刀顶多伤到李馨儿的手,别怕。”
向阳的神色有担忧,有紧张,也有安慰,唯一没有的是对她一丝一毫的指摘。哪怕在她不管不顾地闯了这么大的祸之后。
此时于振生还没进来,办公室里只剩两人,苏小暖睁着无助的双眼求着他,“向阳,你不要对我失望,是李馨儿逼我的。”
是李馨儿逼她的,也是他逼她的,如果没有他为她挡的那一下,她不会疯成这样。
向阳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摇了摇头。
她的手还是颤的,向阳想拉住,适逢于振生大步走了进来。
“刚才马老师打电话说李馨儿只是划破了手掌,缝了八针,已经打她父母电话过来处理。还有小暖,我刚刚也打了你妈妈电话,一会儿她便过来,到时看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于振生后面的话说了什么,苏小暖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谢雨君正在来学校的路上,她妈要来了,这件事要被她妈知道了。
“不,于老师,于叔,这件事不能让我妈知道,不能啊。”苏小暖悲痛地急呼道。
“不管什么理由,你伤了李馨儿是事实,她爸刚才在电话说要追究所有人的责任,不叫家长怎么处理得了?”
李志成是个有钱的主儿,但也是一个难缠的主儿,前任老婆死得早,护女儿又护得没天理,一想到等下会碰到的情况,于振生一个头两个大。
“于老师,”向阳静静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只他特意收起来的玻璃瓶,“这个是李馨儿的东西。”
于振生正烦神,漫不经心地随手接过那只玻璃瓶,只是在随意瞥见瓶身上的字后又变了脸色,“这、这……”
“里面装的不是硫酸,”向阳神色淡定地回道,“是李馨儿故意拿来吓唬苏小暖的。”
于振生猛地回头看苏小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哪怕他不了解苏小暖,至少也要相信自己好友生出来的女儿,一定不是惹事生非,至少不是先挑事端的人。
李馨儿是什么样的学生,他不是不知道,或许他真的忽略了苏小暖在他管辖的学校里生活得好不好。
想着,于振生吓出一身冷汗。
“向阳,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事都跟我说清楚。”于振生坐在办公椅上,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茶,做好长谈的准备。
在所有人到之前,向阳以一个局外人的口吻讲了苏小暖来宿中之后李馨儿对她的所有刁难,从情书开始。
向阳讲得很客观,不偏不倚。讲完之后,向阳突然才发现,她在宿中有多艰难。他还没和于振生说孙红是怎么责难一个勤奋上进的学生,还没说他自己之前是怎么拒绝她的。
“小暖,这些事为什么你不跟于叔说?”于振生脸色暗沉,握成拳的手在办公桌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别说苏小暖是故友的女儿,就是普通的在校学生,他都有照顾和保护学生的义务。
一直沉静地坐在旁边的会客长椅上的苏小暖张合了几下嘴唇才回道,“我不能再麻烦于叔,我现在没有能力还。”
“你……”于振生心潮起伏不停,也心疼难挡。
这不是一个十七岁孩子该说的话。
庐州汤包馆离宿中两三公里的路,谢雨君一接到于振生的电话,骑着自行车就一路赶到宿中。
很惨,自从苏国安去世后生活对她一直都不原谅。吊着那口半死不活的气,就想着能活到哪儿就活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