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半夏伺候顾孟萦起床时,发现顾孟萦脖子上戴的珠子只用一根细细的红线系着,并不好看。提出给她编根红绳再打个络子给她系上。半夏的络子打得最好,这一点他深为自信。顾孟萦没有多想,就取下金珠递给半夏,让他今天抽时间给她打好。
一上午无事可做,顾孟萦让白芷带她在自家花园里溜达一圈,顺便看看顾家宅子是什么样的。宅子不小,顾孟萦人小腿短,一圈下来就快正午了,着实有些累了,中午用过饭食,顾孟萦觉得昏昏欲睡,白芷就安顿她躺下来休息。
顾孟萦刚闭上眼睛,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顾孟萦看见自己正躺手术台上。生老大是剖宫产,生老二时,由于要照顾生病发烧的老大,孩他爸正忙于自己的事业大计出差了,没人能帮忙照顾生病的老大。前一天b超说瘢痕厚度尚可,过几天生育也没问题。顾孟萦想着安顿好老大,再去医院。就这样耽误了及时去医院生产的时间,导致生老二时,子宫静息性破裂,羊水栓塞加大出血。她看着孩子被取出来送去儿科,自己的血汩汩地流着,医生却无能为力,她身体一点点变冷,好冷好冷,然后陷入昏迷。
她想如果她婆婆能稍稍体量一点,帮她照顾一下生病的老大,她就可以提前一天去住院生孩子,也不至于耽误到最后导致瘢痕子宫破裂,大出血而亡的情形。又或者婆婆不那么难缠,请个合适的保姆帮忙照看一下,情况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没有如果,她只觉得犹如掉进了寒潭,冷到了骨子里。
天色渐晚,改用哺食了,小顾孟萦却一直没有醒,白芷叫她,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浑身无力。她只是很冷很冷,冷的发抖,白芷吓了一跳,赶紧去叫大郎君过来。
大郎君听闻顾孟萦午休叫不醒吓了一跳,立马带着半夏随着白芷来看。只见小顾孟萦哆哆嗦嗦地梦呓着“不要死……不要死……,救救我,救救我,好冷啊好冷。”然后就见她泪流满面,头上都是冷汗。
大郎君抖着手给顾孟萦号脉,脉象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只是不知她为何这样,就算是梦魇也是可以被叫醒的。他摸了摸顾孟萦的胸口,没有摸到定魂珠,就问她的珠子怎么不见了。
半夏道:“早晨的时候,我见珠子的红线太细,恐怕不结实,说给女郎编一个红绳再加一个络子,女郎就取下来给我了,我带回我住的屋子去配线打络子了,就剩收尾了,一会儿就能做好。”
大郎君让他赶紧去把珠子带来,快点弄好给女郎戴上。
半夏不敢耽误,不一会功夫取来了珠子,并快速收尾做好了络子。
大郎君立马给顾孟萦戴上定魂珠,他看着顾孟萦慢慢平静下来,他给她擦掉眼泪,又给她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盖好被子,守在床边。本来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他知道祝由术也是中医的一支,只是接触比较少,没想到慧定大师佛法精深,祝由术也非常高明。他细细交待白芷和半夏以后这颗珠子切不可离开女郎,晚上休息如果取下来也要放枕头底下,白天就随身带着,万不可离身。
前世顾孟萦活着的时候,她老公觉得生活惬意极了,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他和他朋友们炫耀说:“我老婆特别好,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我什么心都不用操!”可他并不知道顾孟萦为他惬意生活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因为他的大大咧咧和大男子主义,导致了顾孟萦香消玉殒,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和愧疚。顾孟萦去世后,他才惊觉原来日常生活照顾老人和教育孩子需要花那么多的精力,孩子也不是生来什么都懂的。他难以想象顾孟萦需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才在把工作做的那么出色之后,还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孩子教育的那么好,以至于他回家后觉得那么舒心惬意,他从未考过家庭人情礼节的开支、孩子的教育和家务事。现在没有人再去为他做这一切了。他手忙脚乱地安排顾孟萦的后事,又亲自照顾老大老二,他所谓的那些朋友应酬都管不了了。以前顾孟萦让他帮忙做些家务、照顾孩子,他总是找各种借口逃避,出去应酬,基本不着家。他认为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就要事业有成,要不然怎么在女人面前抬得起头,再说家务事哪有那么复杂,简单轻松的很。可他没想到,女人和男人一样要工作,下班回家还要照顾老人,教养孩子,家务上的事也着实不少。现在他一个人体验顾孟萦独自面对这些事情的不易,才发现他母亲有多难缠,也不知道顾孟萦以前是怎么与她相处的。以前请了保姆,没几天人家就不干了,后来直接就请不到了。现在再加上一个嗷嗷待哺的yòu_nǚ,后来最终还是请了保姆帮忙,可日子也过得手忙脚乱。虽然有时觉得很苦,但他很认命,觉得这是上天惩罚他在生活中修行。
顾孟萦前世财务规划做的很好,她给自己买了高额的意外险,受益人是她的老公和孩子。在帝都中心位置留下早年入手按揭买的两套大房子。房租的三分之一足够偿还房贷,而且房贷也没剩几年,这些都可以留给她的孩子们。她在公司占的股份被顺利收购一部分变现,留给她老公和孩子的财产足够他们什么都不做两三辈子都花不完。给她父母购买了商业医疗保险和养老保险,一年后就可以领了。
顾孟萦在梦里看着她老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呼朋唤友出去应酬,他调离了核心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