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八月中旬,王季陵告诉孟萦,郡衙的邸报上说边关战事吃紧,粮草缺乏,缺粮少衣。南方下雨,西北地区已经飘雪了。大夏国更是受灾严重,严重缺少粮食。他们都打红了眼,如果抢不到粮食,这个冬天肯定就过不去,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左右是个死,所以上了战场都拼命冲,一时战争进入白热化状态。
就在西北战局全面厮杀的时候,北方的突厥人趁火打劫,驻守中卫的靖安候不停地发出求救信。女皇一声令下,让定国公安排人员驰援靖安候。
西北战局本就吃紧,现在还要驰援中卫,分散兵力,兵力本就不足,现在更是捉襟见肘。但定国公还是安排自家二郎和三郎带兵驰援,从后方袭击突厥,让他们首尾自顾不暇,自会放松对中卫同的进攻。
今年大曌也遭遇了大旱和虫灾,损失严重。女皇早做部署,比往年提前了一个半月催缴各地的税粮。
七月底,女皇将八个皇子外加六个御前得力之人派遣到十四个道州催讨税粮,除了最小的九皇子尚且年幼不出长安,其余八个皇子全部都被派了出去。由他们临时抓阄决定去哪个道州。
女皇今年年届四十有二,有一个正君,两个贵君,四个侧君,五个侍君,侍奴无数。她目前已生育皇子九人,并未诞下皇女。女皇自生下九皇子后,并未再有怀胎。如今九皇子已经5岁多了,女皇年龄渐长,生皇女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
女皇长姐顺贞长公主,倒是育有一女,但郡主年龄不小也无女儿继承公主府。如果女皇不能生下皇女,必然要从几个皇子的女儿中,选一个作为皇太女培养。
如今朝中大臣蠢蠢欲动,各皇子拉帮结派,都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得女皇青眼。如今九位皇子,除了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尚未婚配,其余皇子均已嫁人育女,每位已婚皇子皆有一女,他们都希望母皇能看中自家女儿,选做皇太女,以期自家女郎将来能荣登大宝。
五皇子萧瑾瑜为救女皇中奇毒后,女皇知他身体有恙,一直让他静养。这次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不好让众皇子心中愤愤不平,也不会让他出京畿。
五皇子抓到山南东道的阄,来之前他就听说山南东道的硖州和澧州等地遭遇了蝗灾,他想这次催粮有一场硬帐要打,还要和那些官场老油条周旋才能要到税粮。他们还会趁着这次蝗灾,没受灾的也说自己受灾了,趁机发国难财。一想到那些油滑的官员,他都有些心烦。
临行之前女皇让他们以钦差大臣的身份代天子巡查灾情,外加催讨税粮。拿到了权利,女皇也给他们加了压力,让每个人都立了军令状,如果完不成任务,虽不致死,但也会受罚。
出发前,五郎的父亲谢正君召他到宫里,给了他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希望能帮到他。又给了他一块鱼符,凭此可召当地武置团兵一万,用以自保。他又仔细交代自家儿郎要照看好自己的身体,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首先要保全自己。他不希望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出任何意外。
五殿下提前安排部署自己的手下十八人分赴山南东道十八郡,快马加鞭赶往山南东道,明察暗访,提前获得第一手资料,他自己则在明处按照正常速度赶往山南东道,以迷惑众官员。
一路风雨兼程,不敢懈怠。五殿下途径河南道时,看到河南灾情严重,河南是产粮大省,一路上千里沃野几乎是变成一片焦土,再经雨水一冲刷,泥泞满地。流民遍地走,他们一脸麻木,有的一路拖儿带女北上长安,有的则往江南富庶之地乞讨而去。
五皇子心里感触颇多,长安的世家贵族们每日醉生梦死,歌舞升平,丝毫不关心国家的安危,明知边境危急,却无动于衷。安知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这次催粮不顺,边关很可能就守不住了。
他也不知山南东道的境况如何,心里虽忧虑,但面上却一派轻松自在。就这样他的贴身侍从还是担忧不已,唯恐他旧毒复发。劝慰道:“殿下心急也不能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如今您每日白天办公,晚上又不能好好安眠,使用日一长,恐怕身体受不住。”
“车里尚好,倒是你们骑马辛苦,早些赶路,边关将士比我们更辛苦。”
“可殿下您的身体……”
“不要再说了,走吧!行程耽误不得。”
一路上,五殿下不断收到属下传来的信息,对山南东道的受灾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这次他直接前往山南东道首府襄州,看看那些官员们如何应对。
九月初五,五殿下抵达襄州,山南东道节度使李庚接待了五殿下萧瑾瑜。
甫一见面,李庚就开始哭穷,说整个山南东道都遭了春旱和蝗灾,几乎颗粒无收,急需国家开储备粮仓放粮赈灾。黜陟使陆大人在一旁配合,两人一唱一和,好似整个山南东道都遭了极大的灾荒。
随后的接风宴也寒酸无比,若不是自己早就派下属了解清楚了山南东道的情况,又见在座的陪同官员个个红光满面,脑满肠肥。他们平日里吃着珍馐佳肴,今日为了做戏吃这些难吃的粗粮,个个都装着好久没吃饱饭的样子,抻着脖子使劲儿将粗粮往嘴里塞。这演技还真是感人,若不是他早已提前得知了真相,还真被李庚这厮欺骗了去。
五殿下带着金面具,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看他们集体表演哭穷,看着他们抻着脖子难以下咽时,他在心里暗笑不止。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