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自然不会直接去抱霍卿的大腿。
因为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会被一脚踹开。
开玩笑呢?当初他在门口蹲守的那几天都白蹲的吗?别说求情了,人他都见不着。
他好歹是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再怎么说在外面风评也比霍卿这个不学无术的霍二少强多了,对方不待见他,难道他还要硬贴上去?
不过等只剩下暮朝云的时候,楚辰就再憋不出了。
拿出他往日找暮朝云帮忙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
如果暮朝云没记错的话,上次这家伙打出这套组合拳是求他去扮小倌。
“我不去。”
“你不能这样就弃兄弟不顾啊!想想今天,本来我都没打算出门的,就算是最后一夜,也得在家里陪着父母不是。兄弟你一句话,我宁肯抛弃相伴父母左右的机会也跟出来了,你可不能这样弃我于不顾啊!”
楚辰一边抱着暮朝云大腿,一边哭嚎着。
车轱辘话来回说,总之就一个意思。
这个忙你要不帮,你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之人。
暮朝云听得闹心,“你次次都说最后一次,是当天的最后一次吧?”
“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管到底的,但是具体怎么做,我还需再想想。”
“霍卿未必靠谱,今夜的消息便是他提供给我的。”暮朝云不忍心看他哭的那么惨,好歹出声安抚了一下。
“他方才一听到琴音,晕得说不定比你还快,我倒是觉得他说的自己已经知道了,保不准是在骗人上当。”暮朝云细思片刻,“只是这白府今夜灯火通明的样子,太过不同寻常,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辰愣了一下,将小厮之前同他说的话细讲了一遍。
暮朝云沉吟片刻,“这般看来。大理寺内应该也有人提前拿到了消息才对,为何你们内部却并未传来。”
“你的意思是”
“不管这件事背后推手是谁,大理寺必然有内鬼。那人担心大理寺出动办案,自己也难免一死,所以设法将消息拦截了,让这条消息根本没送到你案上。”
“大理寺便算了,这消息是如何到霍卿手上的呢?”楚辰此刻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暮朝云拍拍他肩膀,“莫要轻看他人。”
虽说谁都说霍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现在看来,这人非但是谋略,甚至连武艺都比楚辰还要高。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平凡一辈子。
暮朝云叹口气,转身直接离开了。
他虽然是在走路,但也留心观察了周围。
街边收拾好的路边摊堆成了一个垛,只等早上来人再重新开张。
西边的墙边则码了一堆粗竹竿,不知是做什么的。
往前多是静悄悄的铺子,各个门户紧闭,前面的米铺,上面的招牌都掉了一半,愈发显得这夜晚凄惶寂寥。
暮朝云一个人走着,竟觉出了几分害怕。
许是刚才琴音的原因,他这一路,半点儿声响也无。
仅剩自己落地的脚步声。
等回家之后,暮朝云后背已经满是虚汗了。
一夜担惊受怕,直到天微亮暮朝云才睡过去。这一觉昏昏沉沉的,再清醒已经是下午了。
他去大理寺的时候,又是一阵忙碌。
这尸体先前已经见过一回,尤其是还有他昨夜还见到的小厮。
暮朝云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身边的人遭受死厄,这是他当仵作以来第一次遇到。
他以为自己看到尸体永远不会生出丝毫除挖掘真相之外的任何多余感情。如今却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意。
楚辰一身官服,同样神情阴沉的呆在他这儿。
后半夜楚辰还是处理了自己那身血衣,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偷偷回了府。因为是偷溜出去的,府上的人压根不知道楚辰曾出去过。
白家大人全家惨遭灭门的事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跟其无冤无仇的楚家身上。
“我们这儿查案查的愁云惨淡,茶肆却已经重新开张了,欢欢喜喜的继续赚钱。”
“这数百条人命难道只能这样无疾而终了么。”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暮朝云抿唇道。
“牢里关着的那两个人,受不了亲人全部身亡的今早自尽了。听闻白家的噩耗之后,他们自觉无法见到真相,索性便不等了。”
“还有大理寺的内鬼今天有个小吏服毒自尽了。”
“你我都想的太天真了,知道我昨夜去过那里的人,还有那些幕后之人。我昨夜回家之后,才发现当年陛下御赐的腰佩丢了。”
暮朝云强行克制住不颤抖的手终于再也捏不住刀了。
“我会想办法的。”
“让我再想想。”
站在霍家大门前,暮朝云想嘲讽自己。
但如今皇城风云诡秘,霍卿反而是他所认识的人中最靠得住的。
如今他已经卷入了这城中最危险的漩涡之内,有能活下去的机会,谁真正会愿意去死呢。
霍卿正在院中舞剑。
冬雪直接领着暮朝云进了院子,开口刚要叫自家主子,却被暮朝云抬手打断。
青年在梨花雨中纵跃挥舞长剑的身影端的潇洒。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霍卿不知什么时候已发现了他,下一招便直席他而来。
冰凉锋锐的剑停在他颈边,肌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暮朝云抿着唇,眼神平静的看着霍卿。
“我可是喜怒无常的霍二爷,你不怕我这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