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赵承琰再次来到叛军大营,白天攻城的失利让叛军的大营里弥漫着一股愁云惨雾,不少受伤的士兵正在接受军医的治疗,惨叫声,呻吟声,怒骂声不时的传入耳中。
身形掠过营地上空,经过观察可以见到叛军士兵的士气普遍不高,他甚至还听到两个哨兵在偷偷的痛骂上司,明明是魏军却被要求打自己人,这让这些士兵非常难以接受。
在大营里转了一圈,他到了中军大帐隐身于一旁,朝里面观察,只见中央帅案后坐定一人,年纪约四十多岁,脸庞棱角分明,鼻直口方,生的一副络腮胡,头戴双龙燕翅盔,身着亮金盘龙甲,正是原陇右郡总兵“铁锤天王”庞东来。在庞东来对面站着一名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他们两人此时正争的面红耳赤。
“庞将军,今日没有攻克兰州府,你如何对丞相交代?”中年文士大声喝道。
“哼,刘之问,本将听的是永宁王的命令,用不着和什么丞相交代、”庞东来冷冷的说道。
“哈哈,庞东来,你还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永宁王现在也对丞相是言听计从,丞相的话就是永宁王的话。”
“刘之问,你别忘了你是拿谁的俸禄,一口一个丞相,你难道想投靠突厥人吗?”庞东来盯着他说道。
听到庞东来这么说,刘之问也是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突厥人势大,连王爷也不敢得罪,我一个小小的长史又能如何?来的时候王爷已经吩咐要听从丞相的安排,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庞东来没理他,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不再说话。刘之问见场面有些僵,随即语气有些软化,道:“庞将军,不管谁下的命令,王爷也好,丞相也好,目的都是一个,就是拿下兰州,现在情况这么严峻,在下有些着急,言语不当将军多多海涵。”
刘之问的话让庞东来有了一个台阶下,只见他叹了口气说道:“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想攻下兰州,而是守军太过顽强,连封南齐上去了都被聂千城赶了回来,你说还能有什么办法?”
刘之问点点头道:“在下也看到了,自古以来攻城战一向是围三阙一,咱们如果留出一个城门来,会不会瓦解守军的意志?”
庞东来摇摇头道:“咱们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兰州城内还有很多骑兵,咱们都是步兵,如果我们留出一个城门放他们出了城,那咱们的后路就保不住了。”
“不是还有丞相的突厥骑兵呢吗?”
“你认为思利会将宝贵的突厥骑兵用来保护咱们的后路吗?他们巴不得咱们打生打死呢,绝不会帮我们守后路的。”
“可是咱们要是败退了,对突厥人又有什么好处?”
“突厥人会趁着咱们与聂千城的骑兵激战正酣的时候,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出击,一举消灭兰州骑兵,同时将咱们捎带着灭了,到时候兰州里没有了守军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了。”
听了庞东来的话,刘之问额头一下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不会吧,这,这......”庞东来冷笑一声道:“不会?我告诉你他们一定会这么做,在他们看来汉人是越少越好,所以咱们与聂千城两败俱伤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刘之问只是一个书生,军国大事他也是刚刚接触不久,这些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今天才算是了解,庞东来见他有些恍惚,便说道:“刘长史,你是王爷近臣,王爷那边你要多劝劝,不要什么都听突厥人的,他们对咱们是没安好心的。”
刘之问随后抱拳拱手道:“多谢将军,在下这就回去给王爷写信陈明厉害关系,告辞。”说罢他就转身急匆匆的去了。
庞东来见刘之问离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下,然后就坐在椅子上沉思。
就在这时,忽然从大帐的一角响起一个声音:“将军好计策啊,竟然如此挑拨永宁王和突厥人的关系。”庞东来乍一听到声音,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随时拽出佩剑,寒光一闪,宝剑脱手而出,直奔声音响起的地方而来。
庞东来心中惊骇无比,自己的大帐内何时进来一个人?自己竟然毫无所觉,外面的守卫都是饭桶吗,他心里有一种要砍死所有守卫的冲动。
随着宝剑的飞来,一个人影浮现在账内,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就轻巧的夹住了剑身,庞东来更是惊惧异常,他附在剑身上的剑气竟然丝毫没有发动,宝剑更像是送到这人的手里一般。
只见这个黑衣人轻笑一声,说道:“庞总兵不必惊慌,是我。”
庞东来听这个人口气好像认识自己,随即定睛一看,面前的是一个黑衣少年,面容俊朗,身材挺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脑子里急速的转着,他在回想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见过的,但是是谁呢?
见庞东来一直没认出自己,赵承琰从怀里掏出随着的金牌扔给了他。庞东来结果金牌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皇上第七子,安平郡王殿下,的确他们两人曾经在几年前的晋阳见过面还曾经讨论过如何对付异族的问题,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在这里再次相见。
“原来是殿下,庞某有礼了。”庞东来抱拳躬身给赵承琰施了一礼。赵承琰见他自称庞某而不是臣,就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想法,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叛军主将。
“庞总兵,别来无恙啊,京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