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被群臣逼迫,无奈的对之制松了口。天子允许党锢之后戴罪立功,参与平灭黄巾之乱的旨意,立刻被八百里加急传至四方。党锢后人纷纷出山,于各郡县投军。
田齐也在数天之后得到齐欢和任红昌飞鸽传书,知道了天子下旨解除的详细经过。任红昌还在信中提及,天子因徐奉等内侍受马元义收买之事十分恼怒,对宦官集团掌控南北军权产生了警惕。刘宏本来打算彻底将军权交与卢植、皇甫嵩等将军,但因之事改了主意,决定依然派出内侍为监军。
刘宏下旨,命北中郎将卢植为主将,护乌桓左校尉宗员为副将,率领北军五校(即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近半将士,招募京师左近义勇两万,前往冀州平定黄巾军主力,与张角对阵。同时,刘宏命近侍内宦左丰为监军,掌控卢植大军后勤补给。
田齐读完任红昌传来的密信,与沮授、苏双等人蔚然长叹:“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天子疑臣子之忠心,竟然派宦官为监军,可笑,可叹。”
沮授也不由心冷,轻声说道:“宦官身心俱残,贪财而无信,只知阿谀奉承,以巧言媚上。左丰其人,在潜邸时就是天子内侍,久在天子近前,却被曹节压制,不得封中常侍。如今骤得天子重用,必然急于求功。只怕卢中郎难得善终。”
苏双疑惑的问道:“卢中郎师从太尉陈球、大儒马融等名臣,先后担任九江、庐江太守,平定蛮族叛乱,功勋卓着,素为天子信重。如今统带北军五校,京师壮勇北征。以苏双看来,张角聚众为乱,不足为俱,不能当卢中郎一击。沮兄何言其不得善终?”
沮授苦笑摇头:“只怕天子也如苏兄这般想。”
沮授避而不答,苏双心中疑惑不解,皱眉看向田齐、曹性等人。
田齐轻声一笑,替沮授回答苏双:“天子小视张角矣。自天子登基为帝,只半年就平灭窦氏,又数击匈奴、鲜卑,数平凉州羌乱,对内对外,十战九胜。于天子而言,张角不过是他养大的一条恶犬,如今反咬噬主,只需挥棒一击,必能解除此患。”
沮授并不想冷落苏双,刚才未答,不过是心中担忧朝局和天下安危,略略走神而矣。此时沮授接着田齐的话解释道:“天子小视张角,必然心急求胜。但张角谋划深远,暗中准备十数年,并非仓促举事。他选在冀州举事,裹挟百万灾民,哪里是那般容易平定的?”
田齐叹息一声说道:“卢中郎统领北军精锐,奔袭乌合之众,必然十战十胜。但败黄巾容易,平冀州民乱却难。张角初时必败,但有百万灾民为补充,必然数败数起。一但闭城自守,陷入僵持,卢中郎危矣。”
苏双轻轻点头,渐渐认同了田齐、沮授两人的分析。
沮授继续说道:“张角任弟子心腹为三十六方渠帅,分扰八州。各渠帅分兵而战,为乱四方,短时间内还可打各郡县一个措手不及。但天子松解,许士人子弟戴罪立功。士人子弟为求全面解除,必然连结各地豪强,从军以助郡县,死力与黄巾为敌。黄巾乱匪多为黔首,不识兵技巧,也无兵法权谋,如何与士人豪强相抗?各地匪乱必然很快被压制下去。各方匪乱一平,若卢中郎依然没有安定冀州,再有小人蛊惑,天子必然降罪。”
苏双担忧的说道:“主公为报父兄之仇,必然要入冀州,以攻张角。卢中郎主事冀州,我等需听他调遣。若卢中郎出事,我等必受牵连,这可如何是好?”
高顺和曹性诸将也皱眉望向田齐。
沮授向田齐建议道:“所谓救人需救急不救缓。还请主公暂忍一时,等卢中郎被天子问罪,等张角势大难制,再出手不迟。”
田齐知道沮授的建议十分正确,可以将自己一方的利益最大化。但田齐知道历史,知道张角命不久矣。他恍惚记得,张角死于黄巾之乱未被平定之前,但不记得具体时间。
田齐担心自己待机而动会错过亲手消灭张角,心中不愿。
沮授见田齐犹豫不语,继续劝说道:“如果主公非要于此时入冀州,沮授也有一计,可解我等之忧。”
田齐急忙抬头询问:“何计?”
沮授笑道:“在外戚与士人眼中,主公与曹节等中常侍‘狼狈为奸’,也算阉党一员。”
曹性、赵云、高顺等人面色一红,心中羞愧。虽然他们知道田齐并非阉党,但阉党这顶帽子却已牢牢戴在了他们头上,这令他们有些不喜,也暗自羞恼。
田齐却听出了沮授话中含义,哈哈大笑,起身说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阉党的帽子不好看,但现在却很实用,我们暂戴一段时日又如何。我们这就向天子请命,入冀州平叛。但不从卢中郎,却从左丰。左丰虽为监军,主管大军辎重,但手上无兵。我们上书相助,其必然欣喜,视我等为心腹。”
沮授也轻声笑道:“左丰为与卢植抢功,必然全力支持主公。背靠左丰,我军绝无断粮之患,兵甲战马也能先得补充。主公也可因此独立于大军之外,自寻战机,免去受人压制牵连之忧。”
田齐欣然说道:“沮兄此计甚妙。”
曹性等人得知大军即将出动,心中也暗自窃喜。以战功封爵,光耀门庭,是良家子各家百年宿愿,代代传承。良家子闻战则喜,不以生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