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西风再次睁开眼睛,眸中神色已然沉淀了许多。
苦笑一声,他开口道:“算了,反正有些话和你们也讲不清楚,她虽然倔强,可到底有着属于她的使命,何况缘分这种东西,终究是强求不来的!”
莫君澜听完他这话,便又笑了起来:“师傅说的是真心话?”
洛西风刚要再说什么,却又被莫君澜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还是说,师傅您,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
“莫君澜!”洛西风听到胆小鬼三个字,实在是有些生气,“你明知道我不是!”
莫君澜却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明明就是!师傅连属于自己的幸福都不敢去追求,还说自己不是胆小鬼吗?”
洛西风被她如此抢白,神色再次黯然了许多,“都说了,你不会懂!你们又何苦再如此咄咄逼人?”
说话间洛西风就要转身,却被莫君澜一把拽住,“师傅,你不会又要逃走吧?”
洛西风脚下一顿,顿时感觉到自己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不管内心里呐喊的声音有多么的响亮,可是脚下却是一点儿力气都发不出来。
莫君澜看着他眸底纠结的神色,继续道:“师傅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也许,这一次,就会是师傅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等到过了今天——不,也许只是等到过了这个时辰,她可能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属于师傅了!如果是这样,师傅还要急着离开这里吗?”
洛西风被她说的双眼猛然怪翻,可与此同时,他的两只脚也更加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即便是心里气的要死,上半身硬生生的拧了半圈,可是双脚却依旧是生了根的大树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一下。
李隽在一边看了,终于也沉不住气了:“师傅,你就听澜儿一言吧!虽然我对你和姑姑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可想必姑姑今日,内心里也是十分的伤感的吧?”
说到这里,李隽幽幽的叹上一口气:“有道是,天怜有情人!即便是姑姑在那高高的擂台上,没有办法看到人群之中的你,可是老天总是知道,师傅您是一直都在这里陪着她的啊!不管怎样,若是姑姑得了师傅这最后的陪伴与祝福,以后的日子,总会顺遂许多的吧?”
比起莫君澜,李隽这话要好听上许多,可是听在洛西风的心里,却也更加扎心了些。
可即便是这些话,把他的心都给划成了一道道带血的口子,此时在他听来,却依旧奉若真言。
太子这话,说的真好啊!
洛西风想着这些,再次转身,抬起头看向数丈开外的高台。
那台上有两个人在斗武,斗圈之外有屏风林立,镂空的屏风后面,隐隐有人影晃动。
那人影里,也许有一道,便是她在后台黯然神伤的身影吧!
她那么坚韧有毅力的一个女子,能够退一步,答应皇上提出的这个新方案,想必也是已经想通了吧?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肯定也是恨透了他吧?
然而,老天知道,并非是他狠心!
怪只怪,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横有太深太广的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了啊!
李隽最后又问了一声:“师傅,我和澜儿也和你说了这么多,您现在还要走吗?还是,您愿意听我们一句劝,在这里等到擂台赛结束以后,看看最后的结果呢?”
洛西风长叹一声,虽然没有明确言明什么,可此时再去看他,见他伸手轻轻拉了一把头顶的帽子,将帽檐又往下扯了一把,直到挡住大半的脸,才又慢慢的抬起头来。
看他这样,李隽又扭头看看莫君澜,示意她没事了,看样子洛西风这会儿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莫君澜抬头看看他,虽然不甚看得清他脸上的神色,可是看着他站得笔直的身形,以及有些紧张的神情,心头提着的那口气也总算是松了下来,连带着一颗心也慢慢的落了地。
再次抬头,莫君澜也朝着前面的擂台看将过去。
不想这一眼看去,“啊呀!”一声,生生又被吓了一跳,连带着一颗心也咻的一声重新悬了起来。
李隽被她这一惊,连忙也抬头去看。
只见此时那高高的擂台之上,正有一个人如垂丸直下。
却原来,之前台上两个人战到酣处,其中一个一不小心,正好被另外一个人一脚踢中,这一下踢得那叫一个狠,生生被人给从高台之上踢了下来。
眼见着那人脚朝上,头朝下如直线般坠落,台下人群一阵大乱。
台下虽说普通百姓居多,可能够挤到前面的,自然也是有些身手的。
眼见着那人就要砸将下来,谁都不想当那个倒霉的鬼。一时之间,只听得“哗啦”一声,人群刹时分为两半,硬生生在台下留出一片空地来。
莫君澜看得心惊,眼见着那人大脑袋就要着地,吓得莫君澜正要闭眼,却不料此时,只见那人忽然在半空之中来了一个鹞子翻身,竟然又生生的调转了身形,跟着双脚险险落地。
可即便是如此,那人也依旧感觉脸上无光,当即抬起双手,掩上脸面,火速钻入人群之中隐身而去。
“呵!”莫君澜见那人已然无恙,这才轻呵一口气,重新放下双手。
而在此时,擂台之上胜出之人,正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围着场子转了一圈,最后立于台前正中的位置,冲着台下哈哈大笑。
莫君澜抬头去看,见那人长相怪异。
身长足有二米,一头棕色卷毛,绑成两条粗大的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