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一下子愣住了,身体僵直,好像忘了喘气一般,死死盯住季云信,好半晌才道:“陛下,是在说笑吗?”
季云信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搅在一起。看着九歌,万般为难的摇了摇头。
九歌看着季云信的模样,瞪大了双眼,现在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只希望在季云信的眼睛里看到这一切的真相。
“九歌,你听朕说!”季云信瞧着九歌这般模样,满眼心疼的冲上去,双手紧紧的抓住九歌的肩膀道:“云礼是病重而亡,千真万确!朕……朕是想尽了办法的!”
九歌仿佛听不见一般,死死的盯着季云信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答应过我的!”
“是!是朕答应过你的。但……”
季云信的但字还没出口,九歌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真相,只见她猛地甩开双手,一下子打掉了抓着自己双肩的季云信,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骗人,云礼的伤几乎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可能病重!你骗我!”
“九歌!九歌!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季云信再次抓住九歌的双肩摇晃起来,试图让九歌从巨大的悲伤中缓过来。
“我怎么冷静!”九歌不管不顾的再次打掉季云信的双手,“云礼在哪,你带我去见他!”
见季云信不动,九歌大喊道:“他究竟在哪儿?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九歌,九歌,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季云信一把将九歌揽进怀里,紧紧的拥着,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晴天霹雳。
九歌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双手捂住耳朵,疯了一般摇头,“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九歌!”季云信手上用力再次将九歌拥进怀中,“你冷静,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九歌歇斯底里的呐喊着,双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捶打着季云信,可即便如此,季云信还是没有放开九歌。
这样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大殿内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此时的九歌已经脱力,嗓子早已哭喊哑了,虚弱无力的依在季云信的身上,双目无神,瞳孔涣散的不知道看着何处,手依旧一搭一搭的打在季云信身上,“我要见他,让我去见他!”
一束寒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九歌的头发上,九歌的脸隐在暗影中,却惨白的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季云信自打认识九歌以来,第一次见到九歌这般神态,是那种痛不欲生,万念俱灰的神情,他是打心里害怕了!
思谋再三,季云信伸出手,一下子打在九歌的脖颈处,没用多少力,九歌却应声而倒。季云信拥着九歌,一搭一搭摸着她的头发,“睡会儿吧!对……不……起!”
九歌的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翻来覆去。一直守着九歌的季云信,伸手探了探九歌的额头,果然滚烫。
“云礼!”九歌从惊恐的梦中乍醒,全身湿淋淋的从床上惊坐起来。
“九歌,九歌!”守在床边的季云信一下子抓住了九歌的手,“没事,没事,你做噩梦了!”说完,伸手探了探九歌的额头,“还好,还好,烧退了!”
九歌怔在原地,瞪着季云信,好半晌才缓了过来,突然一把拍掉季云信的手,有些战战兢兢的问道:“云礼呢?”
季云信一下子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但他的神情仿佛在告诉九歌,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九歌此时多么希望一切都是一场梦,见季云信不搭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季云信反应过来,拦住了她:“你要去哪儿!”
“你让开!”九歌恶狠狠的盯着季云信,眼中的仇恨和怒火丝毫不加掩饰的喷薄而出。
季云信仿佛浑然不觉一般,死死箍住九歌的身子,急切道:“你冷静一点,九歌!”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九歌的话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半晌无语,只有泪珠滴落在衣襟上的声音。
直到最后,九歌哽咽着说了一句:“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九歌!”季云信还想阻拦。突然间九歌拔出了发间的发钗,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如果你还要拦我,那我就自裁在你面前!”
季云信说不出半句话来,九歌见他眼中闪过的犹疑,手中用力,发钗刺进了自己的脖颈处,鲜血即刻滴落了下来,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声色俱厉的说道:“我要去见他!”
季云信眼中满是心疼,手却不自觉的放了开来,九歌丝毫没有停顿,掀开被子跳下床,顾不得虚弱不已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跑。
守在屋子外面的王强没敢拦着,九歌刚跑出去,他便冲了进来。“派人暗中跟着她,若是有个万一,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
九歌踉踉跄跄的跑出宫,脖子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身上,与她虚脱无力的汗水混在一起,通红的双眼,好像地狱归来。她就这么跑着,连鞋子脱掉都未察觉。
越是快到忠勇公府,九歌的心越是沉。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直到她看到忠勇公府外挂满的白色挽联,扑通一声,体力再也不支,跪倒在地。
府里的人见九歌身后跟着的大内侍从,连忙反身禀告了程依。程依一身丧服从忠勇公府里冲了出来。
九歌看着一身丧服的程依,两眼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