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已是初秋,天气虽然还没有凉爽下来,但气候已然没有那么炽热逼人,躲避炎热的商贩们也渐渐活跃起来,连接诺迪雅和旧都市之间的地下通道中又重新出现了往来的商贾车队。
这天大早,一队由十几名脚夫和四辆马车组成的商队从诺迪雅进入了地下通道,马车上满载着刚从轮船上卸下来的货物,准备经由旧都市运往大陆的其他城镇。
地下通道中没有自然光线照入,只能依靠数百个摆放在两侧洞壁下的火盆进行照明。为了解决燃料燃烧时间不长的难题,人们想出了用鱼油和木材混合的方法,这种方法虽然延长了照明时间,但是对燃料的需求依然相当巨大。旧都市陨落之后,这笔庞大的开支落在了警备团肩上,虽然有教会的财政支持,但是警备团仍然感觉捉襟见肘,同时由于警备团人力有限,无法时刻安排人员对火盆进行燃料补充,所以他们规定了地下通道的开放时间,只有在这个时间段内,商队和行人才能进入。
今天的这支商队显然已经多次往返于诺迪雅和旧都市,他们对地下通道中的昏暗和潮湿早就司空见惯,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尤其是那个领头之人,更是不停嘴地跟大家说着荤腥的笑话,惹得大家不时地笑作一团。
这也许是他们打发穿越地下通道这段无聊时光的最好办法,他们自然也就容易忽视一些异常情况,直到有人忽然嘀咕了一声:“奇怪,今天这里面怎么刮起风来了?”
这句话让其他人也留意起来,有人附和了一句:“是啊,有点邪门了。”
领头之人也觉得奇怪,他让大家停下脚步保持安静,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可是除了火盆中火苗的爆裂声,就只有耳畔的风声。此人心中满是疑惑,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命令大家快走。
可是,商队还没有走上几步,一阵大风吹了过来,火盆中的火苗在风中挣扎了几下,齐刷刷地熄灭了,这一段的地下通道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商队众人慌乱起来,疑问声、咒骂声乱成一团,领头之人大声喊道:“大家安静下来,不要慌。”有人点燃了随身带着的火石,但那点微弱的光芒很快就在风中消亡。有个别人开始害怕起来,他们认为拿着火石的人笨手笨脚,于是急切地想抢过火石。可他们没意识到在黑暗中手忙脚乱地争抢根本于事无补只能添乱。领头之人又开始喝止大家,然而身处黑暗中的众人,心头滋生的紧张和惧意,足以令他们无视任何命令,依然在那里胡乱地互相指责和漫骂。
不过,这种混乱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众人忽然全都安静下来,因为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杂乱而低沉的吼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猛犬发动进攻前的闷吼,也像狼群撕咬猎物时的沉重呼吸。不管类似于哪种声音,当这声音在地下通道中响起时,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出这般毛骨悚然的声音。
有人再次点燃了火石,但随即就引发了身边人的怪叫,那人的火石也被吓得掉在了地上,崩碎几点火花后再度熄灭。那点火光似乎是众人救命的希望,当它在大家的注目中消失时,这些人似乎看到了黑暗中狞笑的死神,他们本能地狂叫起来“救命啊!”“快跑啊!”
然而在黑暗中,方向都无法分辨,逃跑谈何容易?他们不是互相撞到了一起,就是被马车绊倒,再不就是撞在了通道的洞壁上。现场一片混乱,哪怕领头之人还有一丝冷静,他也没办法控制这个局面了。更何况,黑暗中确实有东西,它们在众人慌乱时发起了攻击,吼叫声、撕咬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就连拉车的马匹也未能幸免,它们在那些东西的攻击下,长嘶悲鸣着轰然倒下。
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地下通道中重新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第二天清早,添加燃料的士兵们发现了这支无人幸存的商队,他们赶紧将情况汇报给了驻扎在通道两端的雷依克队长和麦克斯队长,两名队长立刻下令封锁了通道的入口,然后命传令兵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警备团。
赫拉克带人赶到了现场。面对如此惨烈的死亡场景,就算久经沙场的赫拉克也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腾。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命令索比安队长尽快对现场进行全面的勘察,又命令传令兵通知雷依克和麦克斯两名队长尽快返回警备团营地。
索比安带人花了近半天时间仔细查看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当他回到营地时,赫拉克和一众队长们已经在营地里等候多时了。
索比安当着众位队长的面把现场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汇报。
现场一共死亡了十三人,四匹马,没有幸存者。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可以分为两类,其中一类很明显,与野兽撕咬的痕迹相当类似,尤其是那几匹马,身上布满了这种伤痕。士兵们对齿印进行了对比,最匹配的动物应当是狼或者狗,不过这种齿印与狼或者狗的齿印又有一定的区别,主要是牙齿的粗细长短和牙齿之间的间距存在差异。
另一类伤痕就有些无法确定,不仅伤口较深,而且伤口的切面光滑平整。有这种伤口的死者人数不多,只有两人,并且这两人是逃离事发中心区域最远的人。这种伤口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伤口都是由三道均匀排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