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里面好多人,也没什么意思,我们还是出去吧。”阿浣扯了扯顾清的衣角,企图劝说她的心思。
顾清眼睛四处晃悠着,正寻找着哪里有空位,她可不想站着听一整天。对于阿浣说的话她选择不听,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可以悠闲听书的机会,她怎么会白白错过?
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就连柱子旁都还靠着人,大家都是一脸趣味的听着先生讲。
顾清抬眼一望,正好看见二楼阶梯左手处第三个雅座还空着位置,便从人群中的缝隙钻了过去,直奔空位。
阿浣见状连忙跟上脚步去,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将顾清给看丢了。
相比之下,二楼的氛围要安静许多。一楼价格便宜,大多是平民百姓听书的地方,二三楼是那些达官显贵,商贾富豪之类的人在此。
“一,二,三……”顾清数到第三个雅座,看见旁边果真还空着一个位置,而一侧坐着一位白衣男子,正闭目细听着下边的讲述。
“你是干什么的?”那白衣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小书童模样的男孩问道,语气带着些凛冽,从鼻尖儿里都透露出一丝厌恶。
白衣男子闻言睁开眼睛来,轻轻转过头一瞥,淡淡道:“卫采,不许无礼。”
只一眼,顾清觉得时间都凝固了。
那该是怎样一双如玉镶嵌出来的清澈眸子,像看尽了世俗的繁华与落寞,有着独自一人站立在高山之巅的清冷,天生雕刻出来的轮廓又硬朗至极。这一眼,竟让顾清痴住了。
被叫做卫采的小儿听到自家公子的呵斥,便不再言语,可他从心眼里瞧不起眼前这个女子,不就是又想跟公子套近乎的女子吗?他见得多了,也就厌恶起来。
“那个……请问一下这里有人吗?”顾清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脑海里都是白衣男子的美色,连说话也紧张起来。
“你自己没钱买座位吗?非要跟我家公子坐在一起。”卫采突然又插嘴道。
“你这顽童怎么讲话呢?你以为我家小姐稀罕你这座位吗?”阿浣实在看不惯卫采讲话凶巴巴的样子,只一心想着为顾清出头。
顾清额头一黑,阿浣还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确实是稀罕这座位。
“……我刚刚看了下,这里面好像没有座位了。”顾清说话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看向白衣男子的眼神也是轻柔的,身子顺势就坐在了空位上。卫采伸手指着她想要再责怪几句,白衣男子温言开口道:“无妨,姑娘且坐下就是。”
“那就先谢过这位公子。”顾清喜上眉梢,回给他了一个弯弯笑眼。
卫采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突然有一日,有一红衣男子踏夜而来,身姿宛然,衣袂飘飘,细细看之,那模样精致的如同女子……”
刚刚正忙着寻找座位,一个没注意,说书先生就已经介绍完了,开始讲正文。
可顾清现在哪里听的进去这说书的内容?身旁坐着一位如谪仙般的人物,就像是个发光体,直直的叫她看花了眼睛,却又忍不住想要偷瞟他。
他依旧闭目养神,薄唇微抿,用耳朵打听着这个所处的环境。那个叫做卫采的男童站立在他身后,总会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顾清。
后面不知道说书先生讲到哪儿了,顾清却清楚的记住白衣男子饮了几口茶,说了几句话。
她心里有点迷糊,这是怎么回事?算是……悸动吗?
顾清胡思乱想着,不觉已是黄昏。先生将书也已经说完了,大厅里听客也走了许多,所剩无几。顾清整理了衣裳,起身对着白衣男子微微颔首感谢道:“多谢公子赏座,我们先行告退。”
“嗯。”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好似天边捕捉不到的云彩,漂浮不定。
从玉茗阁出来,顾清一声不吭,她回头望去,茶楼里面明光烁亮,一袭白衣仍居于二楼之上。心里突然莫名的感伤起来,不知其名姓,就像是在人海中擦肩而过的行人,哪怕目光看的再久,也只是目光,而没有永恒。
“小姐?”阿浣见她发愣轻声唤道。
顾清闻声回过头微微一笑,“走吧,再晚回去可就得被母亲责罚。”
顾府里,长长的走廊灯火通明,与阴暗的假山石堆成为对比,无月无风,池水倒影出曲折的树枝,天边的一侧堆积了好大一片乌云,顾清暗自想着,怕是快要下雨了吧。
“母亲。”顾清一回梅院连叫好几声都没有人影,阿浣也帮忙找了找人,也没有看见玉娘,心下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院子都找过好几遍,我连府里的厨房都问过了,没有见到夫人。按理说,都这个时辰了,夫人是肯定不会独自外出的。”阿浣分析着。梅院很小,也只有她一个丫鬟,凡事都要玉娘自力亲为,由于大夫人柳叶的千般阻挠,没有人愿意来梅院做事,除了阿浣。
院子里漆黑一片,灯火都不曾亮过一盏,这说明玉娘已经出去好久了。顾清也不禁焦虑起来,她前世已经失去过一次母亲,不想再蔓延这种伤痛了。
“清儿,你在吗?”顾宁急急忙忙跑到梅院,许是跑的太急,呛了几口冷风,还靠在墙上咳了好几声嗽。
顾清连忙跑出房间,为她拍了拍背部,疑惑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母亲把二娘关起来了。”顾宁气喘吁吁道,她之前来过梅院找了顾清一次,角落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人,知道她是贪玩去了,这才赶着天黑之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