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顾清明白过来,他这是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她和顾宁两姐妹终将沦为顾老爷的政治工具。
且不说这事是否为真,但就他诋毁自己父亲的名声来说,就已经让她心生不爽。不爽又如何?她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啰,哪里有本事跟他叫嚣?
连城似乎是故意讲给她听的,赵公公只含笑望着他们不语,都在等着顾清的回答。
顾清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全靠父亲平时的敦敦教诲,才让姐姐变得如此优秀,至于我呢,不过是个在顾府混日子的小姐罢了。”
“你这只顾混日子的小姐,脑子倒是灵光。”连城说道。一开始本想让她出出糗,至少可以给自己找点乐趣,没想到这顾府的三小姐也还算聪明。
顾清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一想到连城是皇上,她就得慎言慎行,生怕说错字惹他不高兴。这种感觉,就如同被压在手掌之下。
于是,她退了一步,颔首谢道:“茶水也喝了,阁楼也看了,顾清在此谢过这位主子的招待,也谢过公公的邀请之情,时间不早了,顾清也该回府去,不然母亲又得责怪我。”
连城自然是没有挽留,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不过赵公公承了她的谢意,示意一旁丫鬟送她们出去。
大厅里空下来以后,赵公公为连城添了杯热茶,茶烟缭绕,以作请罪。他可实在不知道那女子是顾府的人,虽然自家主子与顾府没什么恩怨,但又最是讨厌亲近这些朝堂大臣,大家表面上和平相处,暗地里又不知道耍多少花样。
看着连城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他轻声问道:“主子可是乏了?”
连城没有回答,仿若未闻公公的声音。这沉寂的环境让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曾驰骋疆场,血染脸庞,骑着一匹汗血马杀进皇宫,都说皇位最是至高无上,他如愿坐上那个位置,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喜与满足,反而让他心生抗拒,面对着自己的山河,他已经在里面迷失了许久。
赵公公是个聪明的人,既然主子没有吭声作出答应,他也就傻着陪在身旁。
顾清很晚才回到府上,中途路过护城河时,河里面没了画舫,也没了乐声,这场七夕已经谢幕,来日与他再见不知又是多久之后。
院子里还亮着灯盏,玉娘在灯光下一面纳着鞋底,一面等着顾清。
“母亲。”她推门唤道,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灯光太暗,玉娘正眯着眼睛穿针线,顾清上前将她手里针线和鞋底放在一旁,关心道:“母亲,晚上就不要忙这针线活了,伤眼睛。”
玉娘连连笑道:“好好。饿了没,我留了饭菜,去给你热热。”说着就要起身。
“别忙了母亲,我不饿,都夜深了,早点休息吧。”她哪有心思吃的下饭,忙活一天,虽然今天是光明正大出府玩耍,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玉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想多问,一看天色,时辰确实是很晚,也就点了头,让顾清洗漱后进了被窝。
后面她询问阿浣,才知道两人去了凤凰阁,心里隐约有了底,看着顾清的侧脸沉默半晌。
最近顾老爷的行程安排很少,每日早朝回来后就闲着了,因此玉娘又在他面前提了提顾清的婚事,两人商量着,觉得陈大人陈升的独子很是适合,便谴了媒婆希望撮合这门亲事。
媒婆最喜欢高门子弟间的婚事,不仅能让她赚到不少白花花的银子,若这门亲事成了,为她又能添些名声。于是连忙答应下,马不停蹄的跑到陈府,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陈大人及其夫人。
说起陈家公子呢,名叫陈裕,顾清认为这名字倒是不错,可这人嘛,就稍微逊了点。偌大的京城里,谁不知这陈裕是个混世小魔王?平日里脾气暴躁,尽欺辱弱小,前世柳叶也是想把她打发给陈家,才让她最后得以一死。
这是怎么搞的?如今竟然变成她的亲生父母来促成这门亲事?
顾清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次她可绝不会以死相逼,脑袋瓜子转溜的极快,既然这陈裕是个小混混,那她就姑且先会会他也不迟。
玉娘满心欢喜,她认为男子平时留恋风花雪月是正常的,哪一个男子没点花花心肠?再说陈府陈大人是朝堂的老骨干,家里根基深厚,陈裕又是独子,顾清若是嫁过去,肯定不会吃亏。
听了玉娘的一番解释后,顾清忍不住想翻白眼。好吧,尚且认为母亲是为了自己以后着想,可她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陈裕,绝对不能要。
反观起陈府来,于陈升及其夫人来讲,陈裕本就是他们心头肉,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心怕热了。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不能吃亏,才养成了他这么个喜怒无常的性格。
陈裕年纪也不小,虽与顾默同岁,却没有他那般的豪情壮志,家里有父亲养着,外面有美人抱着,自当潇洒。之前也是给他说过几门亲事,可在了解他的为人后,女方就相继着都给退掉了,对外宣称的是性格不合,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怎么想的,给我说媒,好的不说,说了个混混儿。”顾清耷拉着脑袋,满脸不情愿。
阿浣也不看好这门亲事,安慰顾清几句后就作罢了。
“我听说,那个媒婆好像在大堂里跟夫人他们讲话呢,也不清楚说了哪些。”阿浣道。
这几日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