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认真地听着老人的讲解,
仔细地将这些内容牢牢记在心中。
“吱呀”一声,马车的门被缓缓打开。
凛冽的风立时吹进车厢之内,
将车厢内的温暖一扫而空,
卢远面色大变道:
“老爷,外面风大,您怎地……”
一个枯瘦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须发花白的瘦削老者,
从车厢之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老者面貌清癯,
但是可以辨认的出,
年轻时候定然也是一个帅哥。
面容坚毅,双眼之内不时闪过精光,
极目打量了一番外面的环境,
老者面上浮现一个淡淡的笑容道:
“卢远呀,你真把我当成一个糟老头子了。老夫戎马半生,这一点小风雪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卢远还想要开口说话,
却又一次被老人打断了,
“我知你关心老夫,这车厢之内虽然暖和,不过委实有些太过于憋闷了。”
老者回身关上了车厢的门,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坐在了卢远的身边,
畅快地呼出一口白龙,
“呼——还是这样舒服。”
转过头看到卢远眼中关切而无奈的眼神,
不禁莞尔笑道:
“你这个小子,哈哈哈。来来来,老爷给你继续讲刚才的问题。”
轻轻拍了拍落在头上的积雪,
老者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淡淡开口道:
“你是否觉得我们如今没有危险?”
卢远歪着头想了想,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者眼神之中有一抹精芒闪过,
“你可知袁绍派人寻我所为何事?”
卢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自然是想要请老爷做他的军师,之前不是曾经来过好几次了吗?”
老者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卢远有些不明白老者的意思,
搔了搔脑袋,开口问道:
“老爷,您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究竟是何意思呀?”
老者斜眼看了看卢远,
心中微微叹息;这个孩子还是鲁钝了一些。
不过还是耐心地开口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只是说对了一半。”
“一半?”
点了点头,老者也不再卖关子,
“袁绍他倒确实是真心想要请我为其效力,可如果我若是不答应他却是会将我杀掉。”
老者的语气虽然淡然,
但是那说出的话语之中却带着一丝煞气,
让这寒风似乎变得更加冰冷。
身旁的卢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老爷,那袁绍虽然四世三公,可是老爷您也是名满天下,他岂敢对您动手?”
“哼哼。”老者冷笑一声,
眼神之中流露出浓郁的讥讽之色。
“四世三公?那又如何?似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做的龌龊腌臜之事可还少了?我卢植卢子干虽然有着不小的声名,可是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蝼蚁一只罢了。我的死活,还不被他们所看重。到时候只需要将罪名推到他人身上就可以了。”
卢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继续开口追问道:
“可是他为何要杀害老爷您呢?”
“唉——!”
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
卢植抬头将目光看向了远方,
脸上隐隐浮现出悲戚之色。
“光和七年,老夫受奸宦陷害,锒铛入狱,而后又经历董卓乱政,心灰意懒之下来到这军都山隐居。昔时有公孙伯圭,还有刘玄德,这二人皆是我之弟子。袁绍彼时延请我,虽然我多次拒绝,但他却不敢对我用强。可是如今,伯圭兵败而亡,玄德不知所踪,我已失去了依仗,袁绍如何还肯迁就于我,此其一;其二,这两位弟子都是我所喜爱,天下皆知,可落得如今的下场却皆是拜袁绍所赐,袁绍心中定然惶恐,若我不能为他所用,定然害怕我伺机报复,如何还肯容我存活于世?”
卢远听着卢植的讲述目瞪口呆,
他没有想到,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内情。
卢植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人,
心中无奈地苦笑一声,
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愣怔了半晌,
卢远这才回过神,
开口向卢植询问道:
“老爷,那咱们前往晋阳可是为了投奔吕布向袁绍报仇?”
“报仇?”卢远抬起头,
目光灼灼,其内瞬间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隐隐之间似乎又愈发旺盛的态势。
突然,他黯然地长叹一声,
轻轻合上了双眼,
过了半晌再次张开之时,
双眼再度恢复了深邃。
摇了摇头,有些落寞地开口说道:
“老夫累了。”
虽然仅仅只有四个字,
但却仿佛重愈千钧,
其内包含了太多的辛酸、苦楚还有疲惫,
卢远虽然年轻,
但是也深深了解卢植曾经的过往,
就被这一句话,
差点引得落下泪来。
卢植揉了揉卢远的脑袋,
开口笑道:
“小子,做这般模样干甚。老夫此